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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绪章看着她的笑,胸口真是又酸又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就这么故意气我罢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孟砚青这才收敛了笑:“那你要如何补偿你?”

陆绪章:“你想如何补偿我?”

孟砚青伸出胳膊来,轻勾住他的颈子,很是调戏地道:“嗯,亲一口吧?”

*

那少年谢阅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自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同行少年都笑他:“魂都被人家勾走了。”

谢阅无精打采:“你们懂什么!”

心里万般不舍,不过到底没法,只能离开。

陆绪章匆忙来过一趟后,到底是工作忙,又怕打扰他们母子学习,也只能先离开。

孟砚青多少也有些不舍,但想着他走了也好。

他在,几乎一整夜都不能歇。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却越发好,那贪劲儿,仿佛恨不得把她吃了。

而接下来,山中无岁月,日子倒是过得闲散,母子两个潜心读书,大有长进。

一直到了六月下旬,陆绪章提起他需要出差,本来之前要去的,不过因为一些变故,计划推迟了,现在必须去了,而且要过去一个月。

“没法陪你参加高考了。”他声音中有些遗憾。

“没事,有儿子陪我,我们一起考嘛。”孟砚青笑道。

陆绪章听着也笑了,又提起来,眼看着要考试了,让孟砚青和陆亭笈从香山回来,要提前看看考场,熟悉下情况等。

孟砚青也是这么打算的,不光要看看高考考场的情况,同时也看看东柜台的生意。

下山后,略收拾了下,她就赶过去首都饭店柜台。

胡爱华是个能干的,账目做得漂亮,孟砚青查了查,都没什么问题,最近这一段生意也很好,只不过接下来又要进货了。

孟砚青看着这情况,想着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去一趟香港,一则是看看那边的情况,二则也和谢敦彦当面聊聊接下来的发展规划。

这个空档,她还忙中偷闲和霍君宜见了一面。

霍君宜最近略显清减,言语不多。

他沉默地看着孟砚青,看了好一会,才道:“最近心情不错,看着气色真好。”

整个人看着仿佛绽开的玫瑰花,带着露珠的,娇艳欲滴。

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孟砚青笑道:“可能山里气候养人吧,最近一直闷山里。”

霍君宜收回目光,望着眼前的袅袅茶雾,颔首到:“估计吧。”

孟砚青:“听说你最近动作有大变动?”

她过去东柜台走一遭,那边这个经理那个掌柜都是这一行的,就是这么小的圈子,随便就听到了霍君宜的消息。

霍君宜颔首,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确实是的,最近我们单位要改革,打算把我下放到公司。”

他解释了下:“我们新成立了一家叫艺兰的珠宝首饰公司,我过去担任总经理的职位。”

孟砚青听着,自然明白,他这职位前途远大。

现在这公司属于国有企业,以后会改革,会股份制,他如果在那里好好干,以后拿到股份,或者自己跳出去单干,那都是大前途,中国首饰行业的蓬勃发展,怎么都能分一杯羹了。

当下笑问道:“艺兰的主营业务是哪一块?”

霍君宜缓缓吐出两个字:“钻石。”

孟砚青:“哦。”

霍君宜笑看着孟砚青:“你不看好,是吗?”

孟砚青:“没有,我觉得大有发展。”

霍君宜:“愿闻高见。”

孟砚青:“高见谈不上,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抛砖引玉而已。”

虽然大家之前谈过还分手了,不过分手还是朋友,孟砚青自然也不藏着掖着,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霍君宜。

中国现在经济在迅速发展,也在逐渐加大对外开放的力度,等到老百姓的经济发展到一定地步后,钻石的需求自然会上升了。

“也就是说,等吃饱饭,再攒几年钱,老百姓日子富足了,开始精神追求了,你听过那位Maslow的需求理论吧?”

霍君宜蹙眉,他确实不知道。

孟砚青就大致讲了讲:“总之,物质基础有了,就开始追求精神满足,而精神怎么满足?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他们喜欢钻石,中国人也得开开洋荤。”

就现阶段,出国留学热门,从国外带个电热水壶或者电饭锅,那就能羡煞一群人,所以国外的流行和审美也自然会影响到内陆的老百姓。

她看着霍君宜:“说句大白话吧,有钱人穿一块抹布都能带动流行,现在正是国外月亮圆的时候,国外的首饰,我们国家老百姓总也得流行一把,过过洋瘾。”

霍君宜茅塞顿开。

孟砚青又道:“当然了,现在还没到时候,主要是能消费得起钻石的还是少数,没到那个地步,但你没问题啊,你们是国有企业,你只是总经理,又不是自己开张做买卖。反正你们单位有钱,可以慢慢投资,把基础奠定好,等过几年,国内消费水准上去了,钻石热起来了,你们不是正好挣钱吗?”

霍君宜自是恍然,恍然之余,笑看着孟砚青,也是敬佩:“你分析得有道理,特别是那个Maslow的需求理论,很有意思。”

孟砚青:“这个理论是Maslow先生在四十年代提出的,早些年我家里还有些国外带来的英文书,那时候我看过一些,不过可惜后来没了。好在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国外的理论也开始往国内引进了,我们可以多看看。”

两个人这么说了一番后,倒是相谈甚欢。

孟砚青也提起自己的规划,顺利高考后,她想利用那段时间,找一家落魄的国有商场,借鸡下蛋,开始做黄金的买卖。

她笑道:“你做钻石,我做黄金,我们路子不同,但以后还可以互相帮衬着。”

霍君宜自然赞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孟砚青:“行,放心好了,我脸皮一向比较厚,有什么需要的肯定找你。”

霍君宜笑道:“好。”

等吃过饭,霍君宜打算送孟砚青回去,孟砚青神情略有些无奈:“这倒是不用了,他——”

她略顿了顿,解释道:“绪章说等会过来接我。”

霍君宜神情微顿,之后看了她很深的一眼,才道:“你们在一起了?”

孟砚青笑道:“也不算吧,就是玩玩。”

霍君宜听着,有些不太能理解:“玩玩?”

孟砚青:“要听实话吗?我怕我说实话会吓到你。”

霍君宜苦笑:“没事,我不怕吓到,你说吧,我也不会和别人提。”

孟砚青叹了声,才道:“自从和你谈过并分手后,我就开悟了,我觉得谈恋爱这种事情,并不一定要结果,也不用太想着将来,反正舒服就行。现在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给我的都是我喜欢的,各方面都很满意,那我们就先在一起。至于以后,再说吧。”

霍君宜的笑便有些凝固了。

他抿唇,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她好半晌,才道:“我们的事,是我做得不好,应该说,是我不配。”

孟砚青忙伸手,做了“停”的手势,之后才笑着道:“君宜,别说这种话,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我们不合适,既然不合适,那就是我们两个的错。现在,我们各自吸取经验教训,向着下一段感情出发就是了。”

然而,霍君宜的心里却并不轻松。

他知道她已经轻松走出来,开始下一段,不过他并不能。

她就像一朵云,飘然而至,之后,又离开得无声无息。

初时并不觉得,待到深夜细细品味,才知道他已经把她深扎到了心里,这个时候才回味,丝丝痛意便隐隐泛起来,每到深夜屡屡发作。

也有人要介绍别的姑娘,可是见识过孟砚青,这世间其他女子仿佛都欠了些什么。

不过霍君宜到底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于孟砚青而言,自己只是过去一段被她扔在后面的风景。

既然她不再回首,他也就不想提起,不过是徒徒让她歉疚罢了。

当下也只是笑着,仿佛很不在意地道:“你和陆先生其实倒是很合适,他家里人也应该很赞同你们吧?”

孟砚青:“一直瞒着呢,暂时不想和他们家人接触,瞒不住了再说吧。”

霍君宜:“你们没公开?他没和家人提?”

孟砚青颔首:“当然不公开,就连亭笈都不知道,先这么着凑合吧。”

霍君宜试探着道:“他家里也是一个麻烦,那以后怎么办?”

孟砚青听着便明白了,他估计误会了。

她便笑道:“我年轻漂亮,马上就要考上大学,未婚未育,他一把年纪还是个二婚,有个孩子,他家里人知道了,肯定觉得他配不上我吧,这确实是个麻烦。”

霍君宜:“………”

他默了片刻:“是我想错了,确实,你说得对。”

孟砚青笑道:“我是不想公开的,你看,妻不如妾,妻不如偷,现在我们正处于偷的过程中,我们乐在其中,这样比正式在一起还有意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结什么婚!”

霍君宜听得一愣一愣的。

半晌,他看着孟砚青,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多少明白了。

她这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孟砚青明白霍君宜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道:“都说了,现在就是玩玩,我干嘛非要嫁给他呢,他自己也知道。”

两个人哑谜反正是打过了,他肯定能理解,至于以后是不是装糊涂,那就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