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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知道了关键后,这个案件便迎刃而解,警察火速审查了那位陈佳悦,很快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原来陈佳悦另有一个同伙,那同伙先负责进入店中,选取一块值钱的珠宝,会将那珠宝抠下来,趁着店员不注意,用膏药隐藏在玻璃桌面下的死角,待到案件查办几日毫无破绽后,她便进入店中,设法取走那宝石。

“本来陈佳悦的祖辈就是从大陆过来的,祖上做过这些事,她也明白其中的诀窍。”

如今包养她的那位富商因为投资失败,生意遇到危机,那位富商的太太看管得严,没办法再养她了,她便铤而走险,把祖业给拿起来了,这件事本来万无一失,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想到其中关键,没想到恰好遇到你,被你识破了。”

谢敦彦姿态优雅地为孟砚青切着牛排,这么解释道。

孟砚青:“她自己有些投资也失败了,如今已经负债累累吧?”

谢敦彦颔首:“好像是的。”

孟砚青闲散地喝了口果汁:“那就怪不得了。”

其实这两天,她还特意去查了查这个陈佳悦的情况,看起来当年和她一起出道参加香港小姐的,进入影视圈的,全都有些成就了,唯独她,早早被包养息影,如今竟然沦落到偷窃的地步。

谢敦彦抬眸,看向孟砚青:“你是怎么想到这红宝石就在我们店中的?”

孟砚青:“猜的。”

她笑着道:“其实很简单,对方第一次偷窃的行为就很奇怪,这是一次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偷窃。这让我想起一个解放前的老故事,是我家里长辈说起的,就曾经有过这么一桩。”

谢敦彦:“哦?”

孟砚青也就提起来,解放前北平珠宝铺子的老故事,那也是用膏药,不过是将膏药就这么贴在地上,当时珠宝店铺暗,没被发现,过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同伙再设法来拿。

谢敦彦恍然。

孟砚青轻品了口葡萄汁,笑道:“所以我们可以试试,我进入你们家珠宝店后,也一直在找可能的死角。”

谢敦彦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你当时已经看到了?”

孟砚青点头:“只是看到,并不确定,后来我不是一直观察着来往的客人吗,这件事抻了几天了,那位客人也怕夜长梦多,应该上门了。”

谢敦彦微挑眉,看着孟砚青:“你看到了那膏药,但你竟然不说,就这么等着那贼上门?”

孟砚青笑道:“当然了,不但要捉赃,还得捉贼,我们说早了,怎么捉贼?”

谢敦彦哑然,哑然之余也是佩服:“你倒是沉得住气,万一再丢了呢。”

孟砚青无辜地道:“万一丢了,那也是你的东西丢了,又不是我的,对不对?”

谢敦彦微怔,之后便笑了:“这倒是实在话。”

他笑望着孟砚青:“说说,该怎么感激你帮我们抓住了这贼?”

孟砚青认真想了想:“暂时没有,等回头我想到再说吧。”

谢敦彦苦笑:“好。”

他略有些无奈:“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笔不明欠债。”

孟砚青:“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那黑心肝的人,不会把你往死里坑。”

*

这两天,趁着培训课程还没开始,孟砚青也就随意逛逛。

本来谢敦彦要给她安排专车和司机,不过她拒绝了,她想自己更随意一些。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幸好接受了陆绪章的建议,住在他们的公寓中,这样也很好地和谢敦彦有了切割,不至于处处捆绑,会相对自由一些。

孟砚青日日出去,想着再寻找个什么机会,趁机捡漏倒腾一把,不过这捡漏也不是处处有,这么逛了两三天,也没个收获,不过好在也把香港珠宝行情大致摸透了。

这天,她到了一处店铺,却见那老木雕牌匾上赫然刻着墨绿的“珠宝王后”这三个字。

她心里一动,大概猜到了,这是珠宝夫人聂扬眉家的铺子。

这聂扬眉的人生履历和她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聂扬眉本生于印尼勿里洞岛,矿业世家,五十年代初跟随家人回国,之后考取了首都地质学院矿产地质勘探系,算是她的师姐了。

之后便留在学校任教,等到时代稍微变动,她便离开大陆赶赴香港,之后任教于香港大学地理系。

聂扬眉这些年在香港发展得极好,是国际知名的珠宝鉴定师,如今自己也有几家珠宝铺子,听说经营得极好。

孟砚青当即走进去那铺子,里面都是珠宝玉器,各式各样的,有老货也有新货。

她这么随意看着时,便看到不起眼角落处摆着一件碧绿的帽正,那帽正颜色浓绿鲜艳,丝毫不见棉柳。

她抬眼,看到标签上的材质写着“祖母绿”。

孟砚青便着实看了好几眼。

所谓帽正,俗称叫“一块玉”,缀在帽子前面的,戴上的对准鼻尖,明朝时候有,不过清朝才开始流行,有德之士镶在帽子上,代表正人君子以玉比德。

她这么看着的时候,那掌柜便留意到了,过来打招呼,又介绍了几句:“这是清朝时候的老帽正了,祖母绿,这么大一块很少见了。”

孟砚青便道:“这个算不上祖母绿,是碧玺吧。”

掌柜一听,笑而不语,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

孟砚青明白,他显然不太认同,认为这就是祖母绿,只是开门做买卖的图个和气生财,不愿意给自己起争执而已。

不过孟砚青也懒得争执什么,祖母绿和碧玺很容易混淆,内行人看的是那么一星半点的差异,但是外行人看其实都差不多。

现在不懂行的多了,甚至也不区分祖母绿和碧玺,统统叫做祖母绿了。

所以这种大差不差的事,谁想买,那就买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出门在外,她身边也没人陪着,她也不想惹是生非,当下便要离开。

谁知道这时候,就听一个声音道:“那帽正,怎么就不是祖母绿?”

孟砚青看过去,却见这是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大概五十多岁,烫着卷发,穿着黑绸暗纹印花连衣裙,戴着非常亮眼的翡翠项链,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

当年聂扬眉离开大陆的时候她还小,但也见过一面,是以一眼便认出,这就是了。

她便笑着道:“看着觉得不像祖母绿,便随口说说。”

那女人走过来柜台前,看了眼那帽正,蹙眉。

过了一会,她才道:“孙掌柜,麻烦拿出来给我看看。”

孙掌柜听了,忙拿出来奉到那女人面前。

女人拿了放大镜,对着那帽正看了一番,之后望向孟砚青:“你为什么觉得这不是祖母绿,能否说说缘由?”

孟砚青见此,也就道:“这块绿宝石乍看颜色浓绿,但是如果在放大镜下细看,却能看到里面有些闪黄,带了那点闪黄,就够不上祖母绿了,应是绿碧玺。”

她笑着道:“当然了,如今很多人也不大区分祖母绿和碧玺了,不讲究的话,反正也看不出来,再说早些年,在没发现碧玺电气石特性前,祖母绿和碧玺本来就是混为一谈的。”

她这么轻描淡写,随口道来,却是听得那女人一时沉默。

女人对着那宝石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声:“你说得是,这颜色虽然足够翠,乍看仿佛祖母绿,但是细看之下,带了闪黄,确实够不上祖母绿,成色差了些,这是碧玺。”

那掌柜听了,一时汗颜,他确实是当祖母绿卖的,这年轻大陆妹来了,说是碧玺,他自然不当回事,没想到东家一来,直接也说这是碧玺,多少有些丢人了。

孟砚青听这话,却是笑道:“聂女士好眼力。”

此人却是正是聂扬眉。

聂扬眉笑看着孟砚青,很有些兴味:“你知道我是谁?我看着你……”

她看着她,自然有些眼熟。

孟砚青倒是并不意外,当年聂扬眉离开大陆时,她也曾见过,只是当时她尚且年幼,自然和现在相貌略有些差异。

当下她便笑着自我介绍,坦诚自己家世来历。

聂扬眉诧异不已:“我们家和孟家有些交情,早些年我们家离开大陆,也隐约听说孟家出了事,不曾想原来他们家还有这样一脉!”

以聂扬眉的年纪,比孟砚青父亲小大概十岁左右,自然是尊孟砚青父亲为兄的,如今听说孟砚青竟然是孟家支脉,自然倍感亲切。

一时竟携着她的手,领她到了后院茶室中坐下,笑着道:“你神韵间让我颇感熟悉,倒是有些像你那位丽德姑姑,只可惜,听说天妒红颜,她早早没了。”

孟砚青:“我确实和她长得有几分像,我小时候还曾经受过她的教诲,只可惜后来世道不太平,她就这么没了——”

她略顿了顿,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夸起自己来,说自己才貌双全性情温柔,把自己夸得天上绝无仅有。

——天底下这么夸赞自己的,估计也是头一份了。

聂扬眉却很是赞同:“她确实可惜了,可惜了!如果她当年也能过来香港,今日今时,怕是早有一番成就了!”

孟砚青感慨,赞同。

这么说话间,聂扬眉自然问起孟砚青的种种来,当听说她过来上珠宝设计培训班的时候,惊讶不已:“这可真是巧了!这培训课程我还有几天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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