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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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岁月,这一段日子可以说是初挽最悠闲的时光,尽管每天都要学习背书,但却没什么牵挂担心的。
手头有一些钱,还有一份牵挂的感情系在心头。
当然,更让初挽依恋和喜欢的,是太爷爷。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太爷爷彻底退化了,成为了一个和村里人没什么区别的慈爱老人,变得浅显易懂,也变得更容易亲近起来。
初挽很喜欢,有时候,会忍不住埋首在他膝盖上,抱住他。
这让她多少有些撒娇的感觉。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童年时的太爷爷也是这样的,她会怎么样。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知道,太爷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对自己彻底放心了。
这点上来说,她感激陆守俨。
不管他到底对太爷爷说了什么,至少他安抚了一位迟暮老人的心。
不过在这种彻底放松的无拘无束中,她明显感觉到,太爷爷确实不如以前了,有时候和她说着话,突然就睡着了。
这时候,她看着太爷爷,会屏住呼吸,小心地试探他的鼻息,发现还热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太爷爷会有一天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也接受这一点,毕竟九十七岁,是喜丧了。
但是当事到临头,她依然会忐忑,会害怕,希望这一天晚一些来。
那天吃饭时候,初老太爷笑道:“挽挽,没亲眼看着你出嫁,我是不会走的,你别提心吊胆的。”
初挽也就笑了:“那就好,要是太爷爷不看着我出嫁,那我就不嫁了!”
她想着,老太爷会撑着,撑着看到她结婚。
只是老太爷身体每况愈下,不光是初挽看出来了,初挽舅舅也看出来了,时不时过来,试探试探,又说起初挽要嫁人了,嫁人后这宅基地的事,还有分的那些地,这些外嫁的闺女肯定是没有的。
“本来嘛,老太爷就是外来户,以后老太爷不在了,初挽一个外姓,又是嫁出去的,咱们村的宅基地肯定不能给她。”
三舅叹了一声:“如果没人要,就得充公了,那就可惜大了!留着这宅基地,还有地里的庄稼,逢年过节,我还能给老太爷上上坟。”
初挽听着,道:“人死了就死了,还管什么上坟不上坟的。”
旁边三舅妈一听就瞪眼睛了:“瞧瞧初挽说的这话,大逆不道的,传出去让人笑话,成什么体统。”
初挽:“看看山上那里还埋着皇帝的,年头久了,还不是那样,哪个放羊的孩子上山没在人家坟头撒过尿?”
她这么一说,两口子没话说了,只能道:“那可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自然说不出,反正就是不一样。
初挽也就不理会了,别说太爷爷身后也没什么东西,就算有,也不至于便宜了他们,一分钱便宜都不给他们沾。
三舅妈看到初挽那边桌子上的书:“初挽你这也是打算考大学是吗?”
初挽点头:“是。”
三舅妈:“可你基础差,高中也没正经学过,哪那么容易考大学呢!”
初挽:“我数学是不好,不过凑合着试试吧。”
三舅妈:“你啊,都要嫁人了,当初学习又不好,考什么大学!我们家陈蕾,以前学习就好,去年那是没办法,发烧感冒耽误了,就这,她也就差几分就能上大学了,这不,今年憋把劲儿,我估计就考上了。”
初挽:“那挺好的,提前恭喜表姐了。”
说完,初挽干脆起身,不理了,径自忙自己的。
老太爷迷着眼,也昏昏欲睡,于是三舅两口子就尴尬了,当下对看一眼,直接出去了。
入了夏后,街道井台上人多,老头老太太扇着蒲扇,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都在这里纳鞋底子乘凉,说闲话的自然多。
大家看到三舅两口子,也就问起来陈蕾参加考试的事。
三舅妈:“反正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蕾蕾学习好,去年就是感冒耽误了,我看今年准能成。”
三舅倒是谦虚:“也不好说,反正蕾蕾说挺有把握的,咱也不知道准不准,等回头考完了再说呗。”
两口子这么说着话,不知道怎么提起来初挽。
三舅妈笑了:“我记得初挽以前上学那会儿,学习不怎么样,特别是数学,学得稀里糊涂,高中都没正经读,这不,人家现在也闷在家里,整天勤快念书了,我瞧着,初挽就是和咱们普通村里人不一样,人家可是要嫁进城里的人,怎么着也得考上大学吧!”
旁边人一听,就不太想接这个话茬,谁都知道现在初挽要嫁进北京城了,以后有个事也许还能帮衬着,没事干嘛得罪人?
唯独旁边二舅妈听这话,也就跟着起哄,一边拿针在头发上擦了一把,一边噗嗤笑着说:“瞧初家那女婿,听说是军官,现在转业了,直接当了大官!嫁进这种大户人家,不考个好大学都说不过去,咱就等着看看,人家怎么变成金凤凰!”
三舅妈顿时得意起来,笑道:“怎么着也比我们蕾蕾强,人家有城里女婿帮衬着,咱没法比,没法比!”
这些话,自然传到了初挽耳朵里,也有人替初挽打抱不平,村长直接过来说:“陈家就是惦记着你们这宅基地呢,实在不行,我先敲打敲打他们?”
对此,初挽谢过村长,不过说并不用了,她照样踏实读书学习。
陆守俨来的时候,多少也听到了风声,问起这事,他也明白村里承包的土地,初挽怕是留不住,不说村里风俗问题,只说初挽回头读了研究生,户口肯定得迁出去,一旦迁出去,成了商品粮户口,这种农村责任承包土地就留不住了。
不过他的意思是,房子可以留着:“这个按照规定,只要房子不倒,就是你的,宅基地也不能收回去。”
初挽却是道:“再说吧。”
其实她明白,有陆守俨在,这些想保住,都不是事,所以也不是太在意。
陆守俨见此,也就道:“那以后再说吧。”
入了夏后,老太爷得了感冒,在村里药店买了药,不见好,恰好这个周末陆守俨过来了,便提起带着老太爷进城看看。
老太爷却是连连摇头:“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事,我不去医院了,我这个年纪,去了医院也没用,白受罪。”
一时又问起来他们的婚礼具体时间,他现在年纪大,有些犯糊涂,不太记得了,陆守俨便说了,老太爷连连点头:“下个月挽挽研究生考试,考完也就差不多了。”
陆守俨不放心,到底是跑去城里找大夫过来给老太爷瞧了瞧,那大夫检查了一番,出去偷偷地说:“年纪大了,吃药打针也不合适了吧。”
这话比较含蓄,不过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初挽听到后,自然难过,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规律,谁也逃不脱,但作为亲人,心里还是会不好受。
她仔细在床前照料着,悉心看顾,这么过了几天,老太爷竟然精气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陆守俨看看时候,马上就到了研究生考试的时间了,陆守俨的意思,他留在这里照顾着老太爷,她进城去考试。
不过老太爷却连连说不用,他现在确实好多了,精神头起来了,还能没事出去溜达下棋。
陆守俨却不太放心,他看出老太爷的意思,想让他陪着初挽进城考试,便去找了村长,让村长找人,村长便找了村卫生所的夫妇,住过来帮忙看顾着,陆守俨给一些钱,那夫妇自然高兴,一个劲地说肯定照顾好。
老太爷其实觉得用不着,不过陆守俨这样安排,也就认了,这对夫妇平时还算本分热情的,初挽也放心。
当下陆守俨便带了初挽进城准备研究生考试了,这考试分为两天考,第一天考语文和政治,第二天考历史专业课。
考完后,初挽自我感觉良好,语文英语都还不错,她对题了,历史对她来说简直不够发挥的,就连最头疼的思想政治,也押中了好几道大题。
她有些兴奋:“都是你给我分析过的,我就按照当时你考我的那个答案往上写了!”
陆守俨让她大致讲了讲这次考试题目,又给她分析了下,怎么更深入挖掘一下,那样可以得更高分。
初挽听着,一对比,发现自己确实还是欠了些,有些懊恼地道:“算了吧,我没什么大志气,能考上就不错了,我这辈子就考这一次政治了,我不想听你讲了!”
陆守俨看她那样,笑道:“后面还有复试。”
初挽:“我知道,那都是专业课了,还有面试,这个没事,我觉得我肯定没问题!”
考完后,陆守俨陪着初挽去拜访了岳教授,岳教授大致问了问初挽考试的情况,初挽便详细讲了讲,岳教授自然高兴,只要初挽能过初试,他这里就可以直接要人了。
“这个复试你不用参加,复试也是我来面试,你已经提前通过我的面试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陆守俨说起那机关大院牛主任的青花瓷将军罐来:“我一直留意着,听那意思,他找人打听了,别人说不出所以然来,觉得是仿品,他心灰意冷,可能想卖出去,这两天,我们再过去看看。”
初挽听这话,倒是意料之中:“那物件,一般人根本拿不准,拿不准的,没人敢给他说什么。”
现在这年代,故宫里都没元青花,也就是民间出土少量,以及土耳其这种国家可能存有一些,但是国内博物馆的专家应该都没见过,没人敢给他说什么,他当然拿不准。
这种好东西,就是得等,等着有一天被世人发现,被世人追捧,才能大放光彩,才有了狂热的爱。
说白了,瓷器不是金子不是银子,不具有天然的价值,它的所谓艺术价值都是人们赋予的,拍卖会上让人咂舌的天价,也都是一次次举牌慢慢摞上去的,追逐的人多了,市场大了,才有了高价。
再有价值的,不被发现,不为市场所承认,也就普通的文物,根本卖不上价。
陆守俨:“行,那我们等会过去再看看。”
他想了想:“我们过去看房子,顺便试探下对方话风,如果对方愿意卖,那我们也可以找人替我们出手,傍晚时候,我再送你回去永陵村。”
初挽笑打量着他:“你还挺有办法的,就这么干吧!”
陆守俨耸眉,很没办法地说:“我一直帮你留意着,为你操多少心。”
当下陆守俨带着初挽过去了机关大院,进机关大院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收破烂的从里面出来,出门的时候还登记了。
陆守俨道:“这边进出管得很严格,都要登记。”
初挽:“这样住着还挺踏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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