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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守俨去上班了,初挽上午没课,便拿了衣服去洗,这会儿有几个不上班的家属在家,也都洗衣服呢,水房里倒是热闹。

大家伙看到初挽,意外之余,便和她打招呼:“平时都是你爱人洗衣服,难得见你也过来洗衣服。”

初挽听着,笑道:“他以前在部队都是自己做,已经习惯了。”

这么说起话,大家七嘴八舌的,难免讨论起来,听起来大家都觉得她命好,羡慕她。

“我听我们家老赵说,你爱人能干,你公公那里也可疼你了,你这可是掉到了福窝里,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别看陆守俨初挽才搬过来,但是机关大院里都传遍了,知道这肯定是重点培养的苗子了。

这个时候,大家看初挽,难免说不上来的滋味,羡慕自然是羡慕得很。

毕竟年纪轻轻的,才多大,也就刚够年龄结婚吧,结果就嫁了这么好的人家。

关键爱人又是个疼媳妇的,平时大家都瞧得真真的,洗澡水都得男人去倒,这小媳妇是肯定不动手的。

在这种羡慕中,也就有人想探探初挽的底,问起她家里情况来。

初挽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自己是十三陵附近村里的,家里没人了。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乡下姑娘,嫁这么好的人家?

等初挽洗到一半,进屋拿晾衣架的时候,霍翠凤便和旁边媳妇说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找的,乡下的,年纪轻轻的,就找了这么一个好人家。”

旁边媳妇道:“年轻吧,仗着年轻,只要使得出来,找个年纪大的,也不难。”

她这一说,周围几个暗地里撇嘴。

不难,你怎么不找一个?

谁不知道陆守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大家都一个单位的,谁不知道谁不羡慕?

霍翠凤还待要说什么,丁彩丽从旁,一直听得真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笑着说:“人家初挽那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当京大的研究生随便谁都能上的?”

她这一说话,周围好几个都看向她。

毕竟这一层楼,就属她男人职位最高,别人多少看她面子。

丁彩丽搓着衣服,笑呵呵地道:“你们看到没,前几天,我那遭瘟的妹夫来了,可把他气得够呛,他给了我妹一笔钱,给了房子,落了一张破烂画,可算是让我狠狠出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还不都是人家初挽眼力好,帮我看着的!这种本事,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有?”

丁彩丽确实提起这件事来就气顺。

她妹妹拿到房子后,她帮衬着赶紧卖了,连同之前弄到的钱,一起存到存折里,之后托关系,赶紧给她妹妹调职,给弄到外地去了。

到了外地,她想着再想办法给妹妹介绍个对象,这不就重新把日子过起来了?

至于那遭瘟的妹夫,她自然是不搭理。

听说那妹夫拿着那副名画剩下的底子,去找专家鉴定,专家直接说你这是魂子画揭剩下的,如果卖也可以,一两百吧。

一两百?

那妹夫气得够呛!

一两百,说出来也是一般人几个月的工资,但是比起他送出去的宅子,比起他分给丁彩虹的钱,那都算什么?

这和他所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他大怒之下,找丁彩虹,结果丁彩虹已经跑了,来找丁彩丽,结果机关大院都没进去,还被丁彩丽找了公安局来,说他□□挑衅闹事。

要知道丁彩丽爱人的级别在那里,丁彩丽做什么都有底气,之前是因为自己妹妹,投鼠忌器,现在却是不怕了,恨不得找茬修理一下这前妹夫呢。

那前妹夫被这么一教训,也是老实了,不敢来找丁彩丽,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丁彩丽想起这些,心里畅快得很,对初挽那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觉得这是初挽真本事,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怕。

再说人家初挽好学历好本事,年轻有相貌,怎么着,就不能嫁个好人家吗?

丁彩丽这么一番说,可是把一群女人镇住了,大家都没得说,只能点头称是。

于是等初挽回来,她发现水房里静悄悄,大家都专心搓衣服,还觉得纳闷。

丁彩丽笑着说:“没什么,好好洗衣服。”

初挽只能点头。

到了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知道初挽是被丁彩丽罩着的了,谁还敢说什么呢。

那霍翠凤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她今天说初挽,也不是只因为羡慕或者嫉妒了,还是不痛快。

她家老牛知道初挽花一百五十块买了一个罐子,还是和他们罐子差不多的,自然是难受,憋屈得慌,后悔得要命,甚至开始觉得,如果当时直接找上初挽和陆守俨,兴许他们就买了自己罐子了,那自己不是好歹挣点钱?

其实一百五十块,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多月工资,不至于那么难受,但那种卖漏了的憋屈,怎么想怎么别扭罢了。

为了这个,两口子互相埋怨,霍翠凤对初挽自然有些不痛快。

现在见丁彩丽又向着初挽,她就更别扭了。

她捏了一把洗衣粉,往衣服上一抹,随意地搓着,口中却故意道:“我听说现在国家提倡干部要下乡接触群众,那些省直机关已经组成扶贫工作队,下乡搞贫困县帮扶,咱们单位现在也得组织外调,听说各级别都有名额,就连厅级也得按照比例来!”

她这么一说,众人想起这茬,便没声了。

其实都知道,但没人提,都彼此瞒着,现在她这一说,大家便小声说起来,这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毕竟说不定就轮到自己爱人下乡呢。

万一外调挂职的话,那就说不好了,吃苦受罪不说,单位的一些升迁机会和福利估计白搭了,更怕的是等几年后回来,估计连位置都没了,黄花菜都凉了。

初挽听着大家讨论,知道这是大家都避着的,都不愿意外调。

不过陆守俨并不是寻常混吃喝的子弟,他是陆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儿子,是心存大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机关里图现成的。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躲着,只能打头阵,往前冲。

所以这也不是她要不要接受她愿不愿意的。

再不舍得,该外调的,总归会外调。

过了国庆,研究生课程终于正式开始上了,初挽也大致熟悉了京大考古系的人员班底。

除了她所知道的岳教授,黄教授,苏鸿燕的父亲苏玉杭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海外归来的考古学教授。

苏玉杭乍看到初挽,也是尴尬。

之前那件明三代空白期的瓷器,他其实一直想找初挽详细问问,结果后来知道初挽准备结婚,又是嫁了陆家那种人家,也就不好叨扰。

后来他研究了好一番明朝空白期瓷器,也没研究出所以然,这件事便搁置了。

谁知道初挽竟然直接做了岳教授的弟子!

本来这件事,对于苏玉杭来说,是有些丢人现眼的,是不太想摆到明面上的,在学校里反正也没人知道。

但是现在,初挽来到学校,还当了岳教授的研究生,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和岳教授本身是平起平坐,彼此还有些竞争关系,现在自己在岳教授研究生那里落了下风,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苏玉杭着实看了初挽好几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岳教授感觉出苏玉杭欲言又止,便问起来,苏玉杭看了一眼初挽,初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犯嘀咕,想着反正瞒不住,再说还不一定初挽就正确呢,当下也就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我和小初同学倒是见过,也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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