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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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道:“这个绿色的物质是盐基式氯化铜,这种盐基式氯化铜会进入铜器内部,腐蚀青铜器,一直不断往深层扩大,最后这件铜器会溃烂穿孔。”
戴维无法理解地道:“可这只是铜锈!铜锈怎么可能传染!”
旁边的查理道:“小姐,我想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并不是没有见过铜锈,我们都知道,由于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作用,铜器表层确实会形成锈层,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一件青铜器身上的锈层是这件青铜器古老身份的勋章,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初挽淡声道:“你所说的是普通的铜锈,我所说的是粉锈,好像不是一回事。”
查理笑着摊手:“所有的锈不都是粉状的吗?这有什么不同吗?至于说传染病,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在告诉我,古董就像人一样,也可以彼此传染疾病?这难道是在说童话故事吗?”
戴维看看查理,看看初挽,最后耸耸肩,不可思议地说:“我觉得,只是一些锈而已,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挽见此,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回头可以找我,我恰好对这种锈比较了解,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戴维听着,很抱歉,也很无奈,他苦笑着说:“好,初小姐,我明白你的好意思,谢谢你。”
初挽当然明白,这戴维回头还得找自己的。
现在他们的粉锈已经开始传染,假以时日,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她也不可能强按着牛吃草,别人不认头,她说什么都白搭,等以后粉锈传染严重了,对方知道问题棘手了,自然找她了。
她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继续四处逛着捡漏,现在是圣诞节了,趁着节日,商家开始促销,就连拍卖会都是各种小拍不断。
初挽频繁出入各处,四处捡漏,有时候也利用上辈子知道的,把那些自己错过的直接收罗过来,来来去去的,很快搜罗了不少东西。
这天,外面下了大雪,初挽逛了一位已故明星的家庭拍卖会,结果几乎一无所获,开车回去的路上,雪太大,高速公路出了事故,前面堵了很长的一段路。
她也是无奈,她对堵车的记忆都是上辈子了,没想到来美国竟然遇到大雪堵车。
当下这么熬着也没意思,恰好看到前面路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ANTIQUE”字样,她便干脆找了路口拐下去,想着看看这里的ANTIQUE。
谁知道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古董店,倒是看到路边有个牌子叫“Oakridge Auction Gallery”,外面停车场颇停着一些车,还都是有些年代的古董车。
她便多少有了兴趣,从这些停的车看,还是很有些高档车,那过来参加拍卖的,自然也都是有些品味的,没准路边随便碰上的这拍卖公司能有些东西。
当下她便到了前台,问了问,倒是赶得很巧,正好要开始拍卖了,她问自己能不能参加,对方请她缴纳一千美元订金,并进行登记。
初挽现在的习惯是会随身携带现金,听到这个,二话没说就交钱,之后走进拍卖会。
并不太大的拍卖会,会场布置很朴实,但是在座的都是白人,四五十岁居多,没有捡便宜的那种老头老太太,从衣着看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这让初挽越发对接下来的拍卖有了期待。
第一个便让初挽刮目相看,拍卖的是一件法国十九世纪的金塞夫勒彩瓷铜鎏金钟,欧洲收藏界的说法是“富玩表,贵藏钟”,这里的钟指的就是欧洲西洋钟,这种钟一般都是成套的,精致华美,眼下这个画风就颇为细致生动,铜鎏金的,并镶嵌有蓝红色珠宝,就连钟表机芯都是制表名师Japy Freres亲手所作。
初挽大致观察了下场上情景,竞争不算特别激烈,但也有三四个竞拍者一直咬着,看得出,场上确实不少懂行的。
初挽不太懂西洋钟,自然不愿意贸然出手,便坐在这里旁听。
很快她便发现,这拍卖会实在是良莠不齐,也有一些价格便宜的,看不出真假的,拍卖价格也就勉强几千美金。
甚至有一件清雍正的青花瓷,估计是民窑品,做工一般,拍了六千美金。
初挽漫不经心地看着,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有心想离开,不过看看外面的雪,好像并没有停的意思,这让有些沮丧。
天要黑了,等会应该给陆守俨打个电话,省得他担心,至于她自己,可以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先住下。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的拍卖品,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便为之精神一振。
她仔细看过去,这是一件宣德蛐蛐罐,圆腹坐盖式桶罐,官外装饰着明朝早期的缠枝瓜果纹,用的是进口苏麻离青料,颜色蓝中泛紫,沉稳大气,苏料铁斑锈深入胎骨,这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大开门。
其实宣德进口苏麻离青料的青花瓷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宝,但初挽收了这么多物件,就如今她的收藏来说,也不至于如此看重。
这宣德蛐蛐罐,妙就妙在量少。
明朝万历年间就有文人提起,说宣德蛐蛐罐价格贵重,不比那大罐便宜,而清朝文人提起宣德蛐蛐罐,则是夸赞“精细绝伦,后人得宣窑蛐蛐盆者,视如奇珍”。
清朝就已经如此珍稀,更不要说如今,满世界博物馆找,全须全尾的宣德蛐蛐罐都找不到五件!
但是眼下这个,却是釉色发亮,仿若新品,实在是罕见。
初挽看着这宣德蛐蛐罐,一路的奔波劳累,以及遭遇大雪天的沮丧,全都烟消云散,满心只有欢喜,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运气好,就是和好东西有缘,遇到大雪随便找个地方躲雪,都能遇到这么一件好东西。
这时候,拍卖主持人正在介绍这件宣德蛐蛐罐,初挽听着这主持人介绍,感觉主持人不太有底气,又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场上人的目光,显然大家也没有太上心的。
她心里一动,便明白了。
这是把正经宣德蛐蛐罐当成新仿了。
其实这倒是也正常,毕竟宣德年间的物件留到如今,一般人见过的都是斑驳苍苍或者带着磕带着冲,像如今这件颜色如此鲜亮且几乎完备无缺的几乎少见。
这些洋人看中国古玩本就是二把刀,这种荒僻之地的拍卖场次,也未必请到了顶尖的鉴定师,就这么看漏了,完全有可能。
但是初挽看这种瓷器,却是一看一个准。
这种瓷器,不能看颜色是不是鲜亮东西是不是完备,而得看气韵,看画工,更得看润光,看棱角。
眼前这件宣德蛐蛐罐,打眼一看仿佛是新的,但是那气韵一瞧就是老的,瓷器带着一种年代沉淀下来的宝光,一点不发贼,细腻油润。
而且从画工胎体看,那胎色,以及底部那层薄薄的釉水,这都是十足十宣德年间的风格,这些细节现代人是很难模仿的,哪怕模仿到位,在初挽这种大行家眼中,也难免有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初挽这么看定了后,便耐心等着主持人的介绍,等主持人介绍过,便开始拍卖了。
她自然不愿意贸然出价,毕竟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仿品,她突然蹦出来出手,难免引人多想。
这款蛐蛐罐拍卖底价非常低,是一百美元,不过初挽并不敢大意,在拍卖会上,经常出现底价几百美金,但是最后成交价可能是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这就得看竞拍气氛是不是激烈了。
初挽本来的打算是,如果有人出价,那就让他们出,等差不多剩下一两个竞拍者的时候,她再直接出价给抢过来,这样她的对手只有一个,只要击溃对方的心理,她就直接赢了。
可是让初挽没想到的是,这蛐蛐罐竟然没人出价。
没人出价!
初挽没办法,只好自己出,谁知道她一举牌,马上就有两三个跟着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没看好,还是也想采取她这个策略?
不过好在那两位出价者跟得不太紧,看上去也不是太势在必得,于是等初挽不紧不慢地跟着,等到价格到了四千美金的时候,她缓了口气,没再跟着举牌。
拍卖师开始喊“四千元一次”的时候,那位竞拍者看向初挽,初挽不举牌。
那位竞拍者仿佛松了口气。
这时候,拍卖师继续喊,当拍卖师要喊“四千元最后一次”的时候,初挽突然举牌,直接报价五千美金。
那位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竞拍者,突然间看到四千元一直蹦到了五千元,也有些懵了。
初挽淡淡地扫过对方。
竞拍者皱眉,显然开始犹豫挣扎起来,如果只提了一两百美元,他也许冲动下就跟了,但是提升这么多,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他不知道要不要跟。
跟的话,怕得不偿失,这东西根本不值。
而就在竞拍者的犹豫中,拍卖师的三锤落下,初挽成功竞拍。
五千美金,不算一个小数目,但是宣德蛐蛐罐,全世界没几个,这绝对是大漏了。
初挽成功拍了宣德蛐蛐罐后,直接交了现金,之后抱着蛐蛐罐回去自己车里。
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周围荒僻,又漫天大雪,她也怕万一出事,开出去一段后,找了一处电话亭,给陆守俨打电话,说了大致情况。
陆守俨果然担心,详细问了她周边的情况,表示让她不要动,他来接她。
初挽:“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我就是怕你担心,和你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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