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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过些天有一场土地拍卖会,初挽打算赶过去深圳,好歹提前看看那边情况。

傍晚,陆守俨一边帮她收拾着行李,一边道:“深圳那边我都已经问好了,有些地块是参加拍卖的,有些不用,随便买。”

初挽正低头收拾她那些陶片,听到这个,随口道:“嗯,那就好。”

陆守俨:“你那些物件留我这里,回头我给你带回去北京。你去深圳,给你打包点好吃的,路上吃。”

初挽自然也觉得他这个安排合适,见他拎着不少吃的,凑过去看:“都打包什么?”

陆守俨:“饽椤饼,鱿鱼丝,鳕鱼片,再给你来点绿豆糕和烧饼吧,万一饿了路上能吃。”

初挽抿唇浅笑:“好!”

陆守俨收拾着一包一包的零食,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你来了三四天,现在在我们这里出名了。”

初挽:“倒是也正常。”

她想起老谭同志对自己的盛赞:“我现在还算有点名气吧?你们单位都知道你有个贤内助,是不是?”

陆守俨:“你出名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

初挽:“什么?”

陆守俨眸底泛起浅淡笑意:“太能吃了。”

他笑看着她道:“现在大家都知道,陆守俨同志爱人胃口非常好,说年轻就是胃口好,吃什么都香。”

初挽:“……”

她竟然已经落下这种名声?

深圳的机场是1990年才完工的,现在估计刚动土,初挽没办法直接坐飞机过去深圳。

不过陆守俨觉得如果坐火车,时间太久了,绿皮车坐着更是难受,他显然舍不得她受什么罪。

研究了一番,最后让初挽坐飞机过去广州,之后从广州坐车去深圳,这样虽然折腾,但不至于在绿皮车上煎熬太长时间。

其实初挽觉得坐绿皮车也是可以的,她没那么娇气,不过有一种娇气,可能就是她的爱人觉得她娇气。

反正陆守俨都给她安排好路程,她也就听着。

坐飞机直飞广州,从机场出来后,略吃了点东西便过去汽车站,倒是看到不少来打工的,都是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初挽打听了打听,找到一辆黑车,是小面包车,一个人两块钱,直接坐到深圳,初挽也就上了。

一进深圳,她便感觉到一股热火朝天的气氛,那是和四九城或者秦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年代,正是深圳即将高速发展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四处都是正在建设的高楼,据说这个时候有人号称深圳三天建完一层楼,被叫做深圳速率。

受地理位置影响,深圳大街上比起北方城市也更洋气,路边理发店里香港流行歌曲在嘶吼,打扮时髦的发廊妹捏着烟吞云吐雾。

她们穿着短裙和透明丝袜,外面披着大衣,烫了一水的波浪发,涂着大红嘴唇,这对于此时中国绝大部分老百姓都是不敢想象的。

初挽又找了一辆出租车,请对方把自己送到预订好的饭店,出租车司机是个话唠,絮絮叨叨问起来。

初挽不太想说话,便看向窗外。

几十层的高楼已经要起来了,路边商店挂着大幅的香港明星海报,有一家麦当劳公司正在装修,广场上有唱卡拉ok的,路边是扛着蛇皮袋打工的男女,他们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向往。

比这座城市多活了那么七八年的初挽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感觉到一片叶芽正萌萌而动,等着向天空招展它的枝叶。

而现在,她自然也面临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必须抓住的机会。

她下榻饭店后,先和陆守俨报了平安,之后才联系了陆守俨安排好的朋友。

对方原本是军人,叫卢兆龙,早些年退役后被分配到深圳,一步步地干,从计委干了些年头便被分到房管所,曾经做到副局长。

不过因缘际会,他自己下海单干,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去年那块拍卖价格五百万的地皮就是他买下的。

见到初挽,卢兆龙显然也是意外,毕竟初挽看着太年轻了。

他笑着说:“我和守俨这些年虽然没联系,不过很早就认识了,我们也是一个战壕里的交情,你来深圳,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弟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初挽大致知道他的经历,看得出对方是坦诚人,便也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

卢兆龙听了初挽的想法后,眼睛都亮了,他连声赞叹:“好,好,挺好,英雄所见略同!”

当下两个人深谈,卢兆龙说起他当年怎么干房地产的,在深圳,他是第一个和香港开发商合作的,他出地皮,香港建房子,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他才成功建了三百套房子分给职工。

他叹息道:“当时我还纳闷呢,心想这香港人怎么这么好,他们出那么多钱造房子,结果他们只要15%的股份,当时咱不懂哪,只觉得人家是菩萨,感激得要命!后来我才醒过味来,在他们香港,最贵的是什么?不是钱,是地皮!有了地皮才能造房子哪,他们就缺地皮,所以跑来咱这里投钱建房子。”

初挽笑着点头:“是。”

卢兆龙:“这些年,我也是慢慢领悟过来的,咱们大陆人的思维和人家香港思维不一样,人家发展得早,发展得快,所以深圳的房地产怎么发展,得学学人家香港,他们就是我们的未来!”

初挽:“还有日本的,也可以参考。”

卢兆龙:“对对对,反正我们都得看看。”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也就开门见山,卢兆龙直接问初挽:“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你说出来,我给你规划规划,不是老哥吹牛,深圳的房地皮,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说明白。”

初挽:“我手头的资金,得留一些做别的用途,所以不好全都投进来,暂时只想投一部分,所以也不敢买太多。”

毕竟北京的地皮,或者将来上海的,都可以买一买,这些都要钱。

除了这些,她的古玩店,她的艺术博物馆,这些都需要投入钱,当然她更应该准备一笔充足的资金随时支援严院长的水下考古事业。

她不能把钱全都投在深圳。

卢兆龙表示理解:“正常,正常,反正咱深圳的地皮多着呢,不少地皮都挺便宜的,实在不行,先买关外的,其实关外那一块你别看荒凉,但我觉得以后肯定也能涨,那边你花一两万就能买一块一百多平的!”

初挽:“关内的呢?市里的,现在什么行情?”

卢兆龙喝了口茶:“市内啊,那就贵了,现在地皮价格得一千多一平了,你要想买块地盖房子,那怎么也得三五十万了。”

初挽听这话,顿时明白卢兆龙误会了,他估计以为她就是过来买一块地皮自己造一座房子什么。

估计陆守俨只是和卢兆龙讲了讲大致情况,他也不好给人家宣称自己爱人有多少资金打算大买特买,卢兆龙显然误会了。

她便解释道:“卢大哥,我不是想买这种三五十万的地皮盖房子。”

卢兆龙听这话,叹了声:“我说弟妹哪,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掏心窝子的话,深圳的房价,怎么也能涨,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现在三五十万在深圳买一块地,那是最起码的,不然真只能去关外买了。”

初挽只好解释道:“卢大哥,我在国外赚了一些钱,是美元,换成人民币,也不少了,我现在打算拿出一千万投资在深圳买地皮。”

现在美元持续升值,所以她不着急把美元兑换成人民币,用多少换多少,她自己挣的美元加上瓷语的分成,林林总总有三千多万人民币,这样的话,她拿出来一千万购置地皮,在深圳这个改革前沿的城市孵鸡蛋。

就她的计划来说,将来能挣大钱让她增加资产的,是陆建晨那边的投资,是房地产业,是自己囤积的一部分古玩。

而瓷语,景德镇的瓷窑,甚至琉璃厂的古玩店,这些挣不挣钱,她都不是太在意,是她愿意花心血去扶持栽培的。

卢兆龙:“我理解,我理解,我先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合适的地皮——”

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千万?”

初挽点头:“对,一千万,不过我想分散投资,各处都置办一些吧。”

卢兆龙诧异地看着初挽:“你意思是,你打算拿一千万,全买地皮?”

他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初挽肯定地点头,看着卢兆龙:“是,所以我才托守俨找上卢大哥,毕竟深圳的房地产,大哥你是行家。”

卢兆龙深吸口气,再次看向初挽时,那眼神就不一样了:“弟妹哪,你年纪轻轻,真是有魄力,有能力,有眼光,这事,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给你好好规划规划!”

其实初挽觉得,不只是规划,将来还可以搞合作。

这位卢兆龙可是深圳房地产第一人,以后事业也做得大,她花钱买了地皮,也可以交给他的公司打理,大家互惠互利。

不过现阶段自然还不能想太多,她也没功夫多想,只能尽快把地皮买了。

买了地皮后,她明年还能过来搞搞股票,深发展的股票,一口气买一大把,都不用折腾地皮就是大赚。

卢兆龙自己也忙,不可能陪着,他便让自己的秘书陪着初挽四处转转,大致了解一番,便先在市内商业街买了几块地皮,合计大概三四百平,这样一口气花了一百多万。

买完这几块地皮,初挽四处看看。

深圳这座城市,高楼大厦在飞速建起来,但是也有低矮破旧的房屋以及狭窄的小巷,摆满了杂物,拥挤不堪,甚至有人家养的鸡啊鸭的在巷子里觅食。

初挽也去郊外走了走,不同于深圳市内飞速发展的劲头,郊外还是乡土气息浓厚,大片的农田看上去竟然还是一派悠闲恬静,路边是骑着自行车赶着牛车的农民,牛车上还有和自家小家伙差不多的,趴在那里,一张脸被晒得乌黑,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她。

她对那小家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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