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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拍卖会暂停,初挽起身,打算本着游说六国的精神,去四处社交一把。

显然,场上分三种人,一种寡廉鲜耻就必须要竞拍要花钱的,以哈迈为首,一种是摇摆不定的,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好装傻,还有一种是已经在心里放弃了的。

放弃的有两种原因,一个原因是对艺术有追求道德标准比较高,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鉴于各种人情各种压力。

现在,就是要尽可能地团结更多朋友并瓦解敌人的时候。

有聂南圭在前面打头阵,所以那个冲过去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不是她,她可以从容不迫地和大家聊,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相对放松一些,不会有那种被道德审判的压迫感。

初挽先去和瑞典皇室公主聊了几句,小公主热情洋溢,表示她非常赞同聂先生的话,这件艺术品应该回归中国,旁边的皇室艺术顾问显然对此也无话可说。

初挽曾经和瑞典各界艺术家都有过交流,她在瑞典声望很好,看起来他们都不想和她争抢。

初挽又过去找德国博物馆市场部负责人聊起来,鉴于大家之前有过交道,虽然初挽拿走了德国博物馆的汝窑,不过总体来说,初挽在德国民间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他们也非常欣赏初挽,对于这次的事情,他们自然持中立态度,并不会做什么。

瓦解了这两部分,初挽便要过去和美国博物馆东方艺术部主任谈谈,戴维却主动过来了:“你大可放心,刚才查理维克和我聊过,我们不会出手。”

初挽感激地点头:“戴维先生,谢谢你。”

戴维:“我一直欣赏你,也欣赏中国的艺术,刚才聂先生的一席话很让我感动,希望你能获得胜利。”

说话间,查德维克过来了,他笑呵呵地道:“初小姐,你如果还要提醒我,那未免小看了我们的友情,我怎么可能和你为敌呢?”

初挽笑道:“谢谢了,改天请你喝咖啡。”

之后,初挽又简单和那位来自中国台湾地区的收藏家聊了几句,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对方表示会放弃。

最后是几位世界知名的跨国公司企业家,更包括计算机财富榜新贵,她都谈过,显然这些人对中国市场寄予厚望,作为商人,他们更看重利益,前来拍卖场更多是为自己添彩,而不是树敌,所以他们也都不会出手。

当然了,指望这些人借她钱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他们可能和各大收藏家各大家族都维持着不错的关系,里面盘根错节利益关系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借给她钱,可能就意味着他们和其它利益团体结仇。

只要他们不借给别人钱或者自己参与进去,她就赢了。

这么一圈下来后,她胜算仿佛大了。

而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夏大师竟然过来和她聊了聊,和她大致分析了现在局势,认为十有七八还是要继续拍卖。

他说的这些初挽自然明白,不过现在她希望能争取到拍买优先权权的优势。

夏大师:“我这些年一直旅居美国,但走到哪里,我也不会忘,都是中国人,龙的传人,这幅浮雕,是我们中国的艺术瑰宝,我万万不愿看它流落海外,你如果出手,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拿出一张支票,上面是一百万迪拉姆:“我之前也拍卖了一个物件,能够马上支取的流动资金并不多,这些钱虽少,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初挽听着,自然感激不尽:“夏大师,当年你二百块钱买了我一物件,解救我于贫寒之中,如今危难之际,更是一百万迪拉姆赠我,这世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恩此德,我会永远记得。”

夏大师却是道:“初小姐,昔年美术学院之外,你虽衣着单薄陈旧,但我听你言语,心里便想着,这小姑娘必是来历不凡,日后定有所成就。当时我问你姓名,你说贱名恐渎贵人耳,便扬长而去。如今不过五年,初小姐已经在艺术领域出人头地,让世界为之侧目。今天你我在这异国他乡,恰遇《文昭皇后礼佛图》,但凡炎黄子孙,中华血脉,自当团结一致,促成这瑰宝归国,区区一百万,是我为国尽心,也是我为初小姐之大义而解囊,又谈何恩德?”

初挽再次谢过夏大师后,大致盘算了下场中情景。

她现在有一千九百万迪拉姆,夏大师这一百万凑上的话,那就是两千万迪拉姆,确实感觉稳妥了许多。

当然了,如果真这么花钱,就算这事办成功了,她也已经债台高筑,得想办法使劲赚钱了。

她手头积攒的别国文物也有不少,可以拿出来卖卖,自己花钱从别人手中买了,那就回头让他们也花花钱吧。

而这个时候,她自然也看到,哈迈正在四处鼓动认识的朋友,希望对方帮他筹资,大家一起竞拍,看样子他要搞一个集资。

不过好在,他形象差,一般讲究点的都不怎么搭理他。

不过好像也有被他鼓动的,特别是一位荷兰富商。

这时候,那亚伯兰罕回来了。

他一出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在他身上。

亚伯兰罕却急匆匆地走到了初挽面前,低声和初挽交谈起来。

他们声音不大,大家听不清,一个个都恨不得支棱着耳朵听。

在一番协商后,很快,亚伯兰罕走到了主持台上,他开始宣布,在场的初挽将拥有这幅《文昭皇后礼佛图》的优先购买权。

底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低声分析着情况,也有人抱着膀子看热闹,更有人皱眉摇头。

显然,大家看出,目前的结果是中国方面抗议的结果,也是他们快速协商出的结果。

就在这种不咸不淡的气氛中,这拍卖匆忙开始了。

最开始初挽并没有举牌,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场上情况。

她不出价,别人也出得忐忑,毕竟大家都知道,无论自己出什么价格,只要初挽愿意,她都可以在同等情况下买下,有这么一个拥有优先购买权的人摆这里,实在是备受约束。

况且,自己购入后,这幅浮雕再上拍卖会,只怕是会有重重阻力了,这也让大家不再看好这幅浮雕。

更何况这初挽还是一位挺有钱的主儿,就看她之前八百多万迪拉姆直接拍了那么一件汝窑就知道了。

竞拍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在大概十几次轮番举牌后,价格直接攀升到了六百万迪拉姆,这个时候那些本身意愿不强烈或者资金不充足的,便陆续放弃了。

最后依然继续竞拍的有三位,一位是被哈迈鼓动的荷兰富商,一位是英国海曼家族成员Bredene,还有一位是来自美国的大金融家。

初挽一直没动,荷兰富商、海曼家族Bredene和美国金融家开始胶着竞价,三方火拼激烈,诸般策略用尽,这幅浮雕的价格节节攀升。

终于,这浮雕价格越过了一千万迪拉姆的门槛,之后开始一千一百万,一千两百万,堪堪冲到了一千三百万。

初挽看着这情况,她的心也紧了起来。

她只有两千万迪拉姆,如果真的超过两千万迪拉姆,她哪怕拥有优先购买权也没用了。

现场情况,她很难再筹措到更多现金支票了。

聂南圭就在初挽的身边,他微蹙眉,眯眸紧盯着场上局势。

他知道初挽能拿出多少钱,一旦对方价格过高,初挽是没有办法保下这幅浮雕的。

而一旦浮雕落入旁人之手,再想买回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这幅浮雕的吸引力太大了,在这一千三百万的价位,竟然还有三个人在竞价,初挽的上限已经即将被突破。

只有七百万的空间,要想在七百万内让这三个人都放弃,几乎不可能。

而现在,初挽让陆守俨找来的国内施压以及聂南圭的道德压迫都已经用上了,她甚至已经游说了一圈,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手段可以用了。

好在,一千四百万迪拉姆的时候,荷兰富商弃械投降,被淘汰出局。

哈迈眼睛都杀红了,攥住他的手腕道:“我帮你出,举牌!再加两百万!”

荷兰富商深吸口气,颓然地道:“我不愿意加了,我受不了,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争!”

其实一千四百万迪拉姆的价格真不贵,按照如今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孝文皇帝礼佛图》的地位来算,这件浮雕直接上三千万迪拉姆都是理所当然的,它值这个价。

但是显然,一件艺术品的价码不仅仅取决于它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还取决于它的市场价值。

没有市场价值的艺术品,只能当做一个消耗品摆在家中欣赏,不能带来未来收益,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显然是不可取的。

况且,眼前的形势错综复杂,那初挽就站在那里看着出价的人,哪怕自己愿意出,但只要她凑够了钱,她随时可以买走。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中国女人交游广阔,她太有名了,她走出去,别人都得给她一个面子,连瑞典皇室都和她交好!

她在德国瑞典香港都已经有了很好的名声和影响力,她在美国艺术品圈更是交游广阔!

他今天硬着头皮拍下来,明天就等于和这个女人成了死敌,他还想在这个收藏圈子混,这样压力太大了,他犯不着和一幅浮雕较真!

哈迈见荷兰富商退下,一时真是恨铁不成钢,他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初挽,低声咬牙道:“就算我不能如愿,你也休想如愿!”

荷兰富商退出后,只剩下海曼家族Bredene和美国金融家,两个人再次加价后,价格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万迪拉姆。

在这个价位,美国金融家略有些犹豫。

海曼家族Bredene显然看出美国金融家动摇了,他面无表情地举牌,将竞价推到了一千六百万迪拉姆。

在这个价位,美国金融家没有跟进。

主持人两次喊价,他摊手,放弃。

主持人第三次喊价后,美国金融家彻底出局。

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竞价对手了,英国海曼家族Bredene。

Bredene在终于打败所有竞争者取得胜利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初挽。

拍卖会经理亚伯兰罕、拍卖主持人、在场所有的收藏家以及那些参与或者没参与竞价的人,也全都看向初挽。

显然,今天这场闹剧会在这里结束。

一切就看初挽能拿出多少钱。

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谁去支援谁了,毕竟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局势。

海曼家族是英国绵延百年的大家族,Bredene是海曼家族这一代主事人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们着重培养的下一代。

现在,他们派出Bredene来争夺这件举世无双的瑰宝,这显然是海曼家族大家长要为这备受宠爱的小儿子来建立威信,为他将来铺路。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形势,他们自然不愿意得罪。

而另一面,初挽是世界知名的顶尖艺术品鉴定大师,在东方艺术领域几乎无人能及,她身后则是那个沉睡百年刚刚伸了一个懒腰的东方巨龙。

这样的初挽,他们也不想得罪。

这个时候,成年人社交圈的油滑和富人衡量局势的城府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那就代表弃权,也代表着中立。

所以现在,是Bredene和初挽的对决,没有任何后路支援。

初挽当然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她知道,现在的报价是一千六百万迪拉姆,她只剩下四百万迪拉姆的空间了。

必须在这四百万迪拉姆让对方放弃,不然自己注定空手而归。

初挽看向眼前的Bredene,高加索人种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五官立体,嘴唇很薄,有着卷曲的头发,毛发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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