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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家安排的车辆过来了,按照陆老爷子的意思,刀鹤兮如今算是认祖归宗了,以后就改姓初了,这次正式过去给初老爷子扫墓,大家伙都得去,算是做个见证。

当天陆家大大小小约莫安排了七八辆,一行人陪着刀鹤兮初挽过去了永陵,一进十三陵的天寿山麓,便见有人在前面接应着,一问才知道,是永陵村的村支书三喜爹,人家得了消息早已经安排妥当了,各样鞭炮纸钱,全都搞好了还有村里小学生组成的“仪仗队”。

初挽乍看到这阵仗,也是意外,和三喜爹打过招呼后才知道,他们听说消息,连夜组织起来的。

“初挽,你现在有名了,为国做了贡献,我们电视上都看到过,咱村里一个个脸上也有光,出去赶集人家都打听,说初挽是你们村的吧!现在初老太爷的外孙回来了,咱必须敲锣打鼓让大家伙都知道,这就叫荣归故里!”

当下,他一声指挥,那锣鼓就敲起来了,热热闹闹的,不亚于娶新媳妇的。

刀鹤兮看着这场景,也是困惑:“村里人都这么热心吗?”

初挽笑道:“村支书人挺好的,以前我和太爷爷在村里,他倒是照顾很多,临走前,也是帮了我忙。我临走前——”

她顿了顿,隔着吉普车窗户玻璃,看向那巍峨群山。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的好季节,太阳鲜明地照在这绵亘蜿蜒的山脉,重峦叠嶂间四处流溢着朗润的绿,一切都是神采奕奕的,是生机勃勃的。

初挽想起自己最后那一把火。

当时的自己才经历了丧亲之痛,又遭遇那虎狼娘舅,便是看得再淡,其实心里也自有一股孤僻之气。

她离开此处,是矢志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是要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要让那些曾经看不惯她的人俯首弯腰。

如今不过六年时间,她便归来。

刀鹤兮望着远处的山,低声问:“临走前如何?”

初挽唇角翘起,轻笑:“撒了一通野。”

刀鹤兮轻挑眉,以后看她。

初挽:“放浪形骸的事干了,孤注一掷的事也干了。”

刀鹤兮却很认真地追问:“你干嘛了?’

初挽脸上微红,淡声道:“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刀鹤兮越发疑惑,初挽忙道:“你快看,永陵村到了,那条路就是通往永陵村的。”

刀鹤兮看过去,路不大,有些坑坑洼洼的,路边有庄稼,有柿子树,还有一些放羊的老人,正好奇地看过来。

车队缓缓驶下那处缓坡,于是便看到了永陵村的房屋,现在不少人家已经翻修了房舍,盖起了崭新的大北房。

车子在村委会停下来,初挽陪着刀鹤兮下车,刚一下车,就听到噼里啪啦鞭炮声响,村里的小孩子齐刷刷地喊着,欢迎回家,还有村民从旁鼓掌。

那阵仗,简直是迎接大人物。

众人被拥簇着暂过去了村支书家里,村支书媳妇喜得合不拢嘴,又招呼孩子赶紧拿这个那个的。

初挽被人团团围住,问这问那,有人问她国外怎么回事,也有人问她干了这么大的事业,现在成了大名人了是不是很多钱。

当然更有人围着刀鹤兮惊叹,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跟个姑娘一样。

还有人表示:“比姑娘还好看呢!”

当然更有人说:“和初挽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守俨正好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却见刀鹤兮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好一番品头论足。

他便给孩子一个眼色,两个孩子机灵,忙过去喊叔公,总算把他们可怜的叔公给解救了。

陆守俨低声叮嘱刀鹤兮:“让挽挽陪着你过去看看学校,看一眼我们就出发去上坟。”

刀鹤兮:“上完坟呢?”

陆守俨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上完坟,估计时候不早了,大人孩子都饿了,我们过去南口吃饭,那边距离这里很近,有驻军食堂,我都安排好了。”

刀鹤兮颔首。

陆守俨笑道:“哪里不习惯你说一下。”

刀鹤兮:“还好。”

他隔着窗户,看着村里那些好奇围观的人群,道:“虽然我和他们生长环境不同,不太能理解他们,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想了想,道:“外公离开琉璃厂,隐居在这里,挽挽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是他们眼睛里曾经看到过的人间烟火气。”

陆守俨:“是。”

他沉默了下,才开口道:“其实我来过很多次,从挽挽被接回永陵村,我就经常来看她。”

刀鹤兮侧首看着他:“她知道吗?”

陆守俨轻笑:“不知道吧。”

刀鹤兮神情微动,他看着他:“再和我说说她小时候吧,还有外公以前的事,我都想知道。”

初挽被三喜妈给拉到了一处,结果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大家对初挽都羡慕得要命,觉得初挽长了大见识,也有的赶紧问初挽怎么考大学,想让自己孩子出息。

初挽还看到了宁老师媳妇,当初她想考大学,找了宁老师教自己数学,宁老师当时还挺尽心,虽然后来她不考大学了直接考硕士,便没怎么学过,不过当时人家确实帮忙了。

初挽问起宁老师媳妇如今境况,宁老师媳妇有些受宠若惊:“现在孩子爸工资涨了一点,镇上学校还给奖励呢,两个孩子一个读初中,一个读高中了,都在镇上读,学习还行,就盼着好歹能考上大学,我们正说不知道报什么专业,问问你懂不懂。”

初挽自然也不懂,不过问了情况后,便说帮着打听打听,又留了自己电话号码,让她有什么事给自己打电话。

这么说话间,便见一个胖得要命的女人进来了,那女人烫着大波浪发,还抹着红嘴唇,看着富态又洋气。

初挽看着眼熟,但是又不太认得。

那女人见到初挽却是笑着咧开嘴:“初挽,你,你来了啊!”

初挽听她声音,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不是三喜吗?

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几年时间,三喜胖了一圈,关键是这打扮完全变样了。

三喜妈见到女儿,一脸骄傲地对初挽说:“三喜那不是嫁了岩京嘛,岩京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就吃商品粮了,现在岩京在西城税务局上班,那可是好单位,咱三喜可是跟着享福了!”

初挽越发意外,不过听到三喜如今日子过得好,她自然也替她高兴。

一时旁边也有人问:“你们岩京现在倒是真听话!”

三喜妈满脸得意:“那可不,前两年他还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在那里勾勾搭搭的,三喜哥过去,直接把他揍成了猪头,从那后别提多老实了!”

旁边也有懂的,便笑起来:“你们女婿是政府的人,政府的人那就有国家管着,放心好了,他可不敢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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