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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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宴清已经被关押到地方看守所中,初挽开了大概三小时的车赶过去,赶过去后,初挽等在外面,初鹤兮去见了福宴清。
福宴清削瘦了许多,眼睛凹陷,神情苍白。
他看到初鹤兮,盯着初鹤兮,问:“她到底在哪里?”
初鹤兮没理会。
福宴清又问:“她到底在哪里!”
他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
初鹤兮淡声道:“她不想见你。”
福宴清:“为什么,凭什么?难道我不如一个聂玉书吗?这么多年了,我待她怎么样,难道就比不过一个聂玉书!”
初鹤兮看着他,眼神疏远冷漠:“你在监狱里可以好好反思为什么了。”
福宴清听着,眸中陡然泛起复杂的痛苦来,他盯着初鹤兮:“鹤兮,为什么?”
他喃喃地说:“我难道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为什么你向着聂玉书?我对你不够好吗?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我曾经很疼你的,我那么疼你……”
初鹤兮静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挣扎,过了很久,才道:“可能我和你终究不是同一类人,我在岸的一边,你在岸的另一边,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
福宴清:“那你和谁是一类人?”
他想了想:“是初挽吗?”
初鹤兮没回应。
福宴清却突然笑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初鹤兮:“鹤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初鹤兮抬起眼:“我来看你,是还顾念一些昔日情分,不要让我把最后的一丝情分都化作厌恶。”
福宴清:“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想想——”
他笑看着初鹤兮,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你小时候,你妈妈对你是不是也有过疼爱,那后来为什么厌弃你了?你再想想,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初挽的存在?”
他抱着膀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初鹤兮:“当她知道初挽的存在时,她便知道自己错了,你不是他们初家唯一的后代,所以她不再认你了,她不再让你姓初,因为你不配。”
初鹤兮眸光幽沉,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福宴清:“这个世上,你和初挽如果只能存在一个,你猜,你妈妈会选择谁?”
他盯着初鹤兮,压低了声音,以一种很有些蛊惑的声音道:“也许你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初挽,是初挽夺走了你本应该拥有的一切,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她,你可以得到更多的爱。”
他声音越发轻,轻到仿佛不需要耳蜗的消化便可以直接进入初鹤兮的意识。
“你们是不能共存的日与月,此消彼长。有她在,你所有的光芒都将被遮掩,所有你想要的都会被她抢走,你跪下来乞讨也没办法得到你妈妈的回应,这样的初挽,你对她真的没有恨吗?”
初鹤兮扯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布鲁克,我想告诉你,她对我如何,和他人无关,你不要混淆是非挑拨离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如何?”
“你一手炮制出花旗银行案,从此初家家破人亡,骨肉分离。我出生在英国,她出生在大陆,我背负了罪孽,她背负了责任,我们虽有山水之遥,却都成长在此案阴影中,拥有同一个灰暗的童年。”
他的声音低而幽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新疆,我看着她,那么熟悉,熟悉到我想哭。”
布鲁克:“可是你看,比起你,她可是拥有了太多,而你这些年竟然只能躲在阴暗中,这公平吗?”
初鹤兮听到这话,眸中泛起暖意:“这不是很好吗?那些我没有得到的,我都希望她能拥有。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成功的荣耀,如果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可以得到,我也会把机会留给她。”
“她曾经体会到的幸福,和我提起,我也会很高兴,就好像我也得到了。”
“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懂,你不懂成全,不懂怎么爱人,你只知道抢劫掠夺,你以为你爱得浓烈,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你只能一场空。”
布鲁克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初鹤兮看着布鲁克:“布鲁克,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被你这样的言语挑动情绪,你以为你还可以利用我吗?你这样的行径,只会让我更加看透你,你的自私虚伪,以及无能。”
福宴清呵呵笑了,他身体微微后仰,之后闭上眼睛,颓然地叹了口气:“很好,很好,鹤兮果然长大了,你已经足够成熟,也足够能干。”
他喃喃地道:“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你可以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给监狱,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哪,我的儿子太能干了,我很欣慰。”
初鹤兮:“你为什么在监狱里,不是因为我害你,而是因为你罪有应得。你一手制造了多少人的悲剧?”
布鲁克眸中黯然:“所以你恨我,她也恨我,你们再也不能原谅我了吗…”
初鹤兮冷笑:“我们言尽于此,我走了。”
福宴清听这话,神情略动了下,猛地看向初鹤兮。
初鹤兮身形挺秀,乌发及肩,在看守所昏黄的灯光下,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喃喃地道:“初挽和你妈妈长得很像,不过你也很像。”
初鹤兮神情顿了顿,他垂眸,看着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静默了片刻,才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到了福宴清面前。
随着很轻的一声,福宴清看到了面前是一个木头制的小飞机。
很小的一只,看得出纯手工制作的,上面打磨得很光滑,没有什么毛刺,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而颜色发黄。
福宴清陡然抬眸,再次看向初鹤兮。
初鹤兮却已经转身走了。
福宴清:“鹤兮!”
初鹤兮的手握住了门把手,他略停下动作,没有回头。
他只是低声说:“那天在伦敦的老宅翻找东西,无意中发现的。”
他顿了顿,才低声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东西对于你来说还有意义,那就留给你吧。”
说完,他开门,径自离开了。
福宴清伸出颤抖的手,双手捧起那小飞机,低头端详了很久,最后,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哽咽道:“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初挽安静地等在看守所外,阳光下,看守所砖红色的建筑格外鲜艳醒目,美国米字国旗在空中随风扑簌。
加油站旁,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的美国人正给他的小型单人游艇加油。
她远远那么看着的时候,便听到脚步声。
转首看过去,初鹤兮走了出来。
他脚步迟缓,走得很慢,微垂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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