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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为不管你钟氏如何看不起这个女婿,梁檀在仙盟的地位仍然是有的,让沈溪山都尊敬相待。

宋小河黏师父黏得紧,梁檀走前就叮嘱了她一句老实站好,随后独身一人到前头来,对台上众人揖礼道:“晚辈梁檀,携仙盟弟子拜见诸位前辈。”

而后沈溪山与众人一同行礼。

钟氏家主钟懿盛慈祥地笑起来,虽看起来年岁高,但声音仍旧洪亮如钟,中气十足,说道:“子敬,倒是有许多年不见你了。”

他儿子钟昌薪也道:“这次你是自己来的?为何没带着慕鱼?”

梁檀答:“慕鱼身子见不得风,经不住长途奔波,只写了信托了小婿带来。”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

两人却无一人接,那中年男子说:“不必拘礼,你来了这就是回了自己家,这些家事稍后再说。”

梁檀面色并无变化,低眉顺眼,看起来乖顺到了懦弱的地步,应了一声,又将信收起来。

此时另有一生得相当妩媚的女子接话,“素日听闻仙盟沈溪山的剑了得,被奉为人间少剑仙,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模样生得这样俊,可娶妻成家了?”

这是钟氏的八大长老之一,钟岭。

说着其他人就一并笑起来,那老人道:“怎么?又给开始给你的孙女物色女婿了?旁人还行,但若是找这小子,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心思。”

钟岭道:“如何不能?我家妙儿出落得这般出众,配沈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说是不是?”钟岭笑得和蔼,盯着沈溪山问。

第二道菜送到沈溪山的面前。

沈溪山道弯了弯眼睛,笑得如沐春风:“前辈说笑,晚辈修无情道,如何娶妻?”

“依我看这无情道有什么可修的,倒不如你入赘到我钟氏来,往后的日子便天天都是活色生香。”钟岭说道:“合欢道修得好,一样能飞升,又不只有你们无情道厉害。”

钟岭修的正是合欢道,大庭广众之下大谈男欢女爱,不觉有异。

听得殿内其他年轻的男女弟子皆红了脸,悄悄掩面,低低议论。

就连钟妙也羞赧,小声唤道:“祖母,别拿孙儿逗乐了。”

沈溪山面色如常,搬出父母应对,“晚辈是家中独子,入赘一事还需过问爹娘才行。”

钟岭抚了抚长发,红唇轻启:“那我得空了便传信去江南,探探你爹娘的口风。”

听起来像是答应了,实际却借着含糊其词将这事揭过,毕竟钟岭不可能真的传信江南询问沈溪山的父母。

即便是真的问了,此事也必不可能成。

沈溪山修无情道,不可能娶妻,二来沈溪山是嫡脉独苗,怎会同意他入赘,除非天塌下来大家都不活了。

其他人不管有没有看明白其中关窍,皆在旁边看个热闹,只有一人不乐意。

宋小河虽然站在最后,却将前面的话听了个清楚,沉着嘴角,不高兴时,小脸看起来就有些冷酷。

“小河大人,你怎么了?”苏暮临见她神色有异,小声询问。

宋小河没回答,反问:“什么是合欢道?”

她所看的话本里没有涉及这方面的内容。

“这……”苏暮临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又道:“就是男女之间这样那样,然后修为就能互补增进。”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宋小河哪能听得懂,拧着眉道:“别说废话。”

苏暮临说:“总之就是男女结合,阴阳互补。”

宋小河冷酷地哼了一声。

对于小师弟来说,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礼过后就可以自由在城中活动了,退了几步来到大殿中央,沈溪山立即就被一众弟子给围住了。

让本来想上前去找他的宋小河止住脚步。

看着他雪衣飘飘站在人群中笑着的模样,宋小河有些恍惚。

她好像都快忘记了,沈溪山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不管到了哪里,身边永远都不会缺人,那些吹捧谄媚的角色在他身边太多太多,没有谁会成为特殊。

宋小河觉得有那么一瞬回到了从前,她总是站得远远的,在沈溪山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角落,看他许久许久。

正想着,就见被围在人群里的沈溪山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旁人,一边转动眸光,似乎在人群中寻找。

忽而他一转头,漂亮的眼睛就与宋小河对上视线。

然后沈溪山的目光停住了,不再寻找。

正当宋小河想要用眼神传递疑惑时,身边一下子围上来许多人。

如今的宋小河已不再是当初仙盟里籍籍无名的弟子了,她站在这里,就会吸引无数目光,吸引许多人上前来攀谈。

众人都听说过她的传闻,于是缠在她身边问她当初是如何在酆都鬼蜮安然出来的,又是如何在鬼国取得阴阳鬼幡,如何在短短时间进入猎门连跨两级成为乙级猎师。

更有甚者,问她家住何方,可有心仪的男子。

一时间宋小河的耳边充满声音,问题一个接一个,她被围在其中很快就丢失了与沈溪山的对望,被缠得有些招架不住。

梁檀却颇是开心,得意地吹嘘自己多年来对宋小河的悉心教导和严格要求,延伸至要说当年他走南闯北的风光事迹。

只是梁檀吃软饭吃了那么多年,乍然为自己洗白,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正闹得一团乱时,忽而有人辟开了包围圈,将人驱散,随后露出后方站着的两人,正是云馥与钟浔之二人。

钟浔之出门在外性子都相当傲气,在自己家那更是不得了,众人不敢随意招惹他,很快就纷纷散去。

两人走到宋小河面前,云馥欣喜地上来拉她的手,“小河!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多久,上次在夏国一别,距今不过也才两三个月而已。

钟浔之当时受伤极重,又因为谢归的事情大受打击,回来之后躺了许久,今日再见,他没了当初的那股嚣张气焰。

谢归的事,像是削了他几根筋骨,连带着整个人都不完整了。

他看一眼宋小河,沉吟片刻,道:“那日你与师兄……谢归后来如何了?”

其实他已经从云馥的口中听得了事情的全部,只不过还想听宋小河亲口说。

她道:“谢春棠的魂魄如今在养着,若是事情顺利,或许等个三年五载,他会重现世间。”

钟浔之的眸子亮了一下,嘴角轻勾,扬起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喃喃道:“是吗,那就太好了。”

云馥看了一眼钟浔之,轻叹口气,而后对宋小河说:“小河,你刚来长安吧?这里可好玩了,我带你去楼上逛逛!”

宋小河也正好闲着无事,又不想被其他弟子纠缠,于是欣然应允。

钟浔之看起来身体还虚,并未一起,于是云馥就带着宋小河师徒还有苏暮临一同往玲珑塔的楼上去。

根据云馥的介绍,这玲珑塔里除却展示钟氏一些相当厉害的宝贝之外,还记载了钟氏传承了百年的各种符箓以及曾经辉煌过的人物生平册,还有许许多多年代久远,人间早已没有拓本的古卷书籍。

总之就是用来炫耀钟氏家底的一座高塔。

宋小河走走看看,倒不会觉得无趣,佯装无意地跟云馥打听:“舒窈,你可认识名叫钟妙的那个姑娘?”

云馥道:“认识呀,她祖母是钟氏的八大长老之一,也是嫡系的血脉。”

她左右看看,小声道:“你是在想方才那钟长老要将孙女配给沈猎师的事吧?你放心好了,沈猎师定然会拒绝的。”

宋小河哼了一声:“他才没有,他让那人去问他父母。”

云馥笑道:“不过是推脱之言罢了。”

宋小河道:“若是他爹娘同意了怎么办?”

云馥惊讶道:“同意沈猎师入赘钟氏?像沈家钟家这种大族,最看重的就是天赋和血脉,要沈猎师入赘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宋小河觉得也是,最重要的是沈溪山有飞升的可能,他不会自毁前程,放弃无情道入赘钟家。

如此一想,她心情又舒坦不少。

沿着玲珑塔一层层往上,到了塔尖处,即最高的一层。

这一层楼中只摆了五块巨大的玉牌,皆雕刻成了符箓的模样。长两丈,宽一丈,悬浮在半空中,被盈盈红光环绕着。

众人站在一丈之外围观,闹哄哄的。

“这是钟家最厉害的五道符法。”云馥介绍道。

宋小河走了一圈,回头就看见师父站在一处位置不动了,正仰着脸不知看什么,目光沉静。

她走回梁檀身边,“师父在看什么?”

梁檀往前指了一下,“你看这符咒。”

宋小河顺着看去,就见其中摆在正中间的那块符箓比其他四块要更大,悬浮得更高,雪白无瑕的玉上雕刻的符文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看起来相当气派。

云馥就道:“这便是钟氏的镇族之宝,金雷咒。”

宋小河端详好一会儿,忽而道:“这跟仙盟的风雷咒好像。”

苏暮临先前练习符咒,所画的最多的,也是失败次数最多的符咒,就是风雷咒,宋小河天天看,也给记了下来。

只是这话一出,立即就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旁处一个钟氏子弟听见了她的话,当即怒声喝道:“少胡说八道!这是我族中传承百年的咒法,你们仙盟的风雷咒不过面世几十年,岂能与金雷咒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