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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夏跟着唐惜春练拳,虽然拳练的一塌糊涂,其它方面的进步倒还卓著。

譬如,给唐惜春骂了几天笨后,唐惜夏终于从哭哭啼啼进步到红着眼圈儿憋泪的境界啦!唐惜春歪歪斜斜的站着,一条腿还抖啊抖的,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唐惜夏以表扬,他一手摸着唐惜夏的头,一面抖着腿道,“现在起码像个男人了!以后就这样,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别成天哭哭啼啼的叫我心烦。”

唐惜夏憋着眼泪点头,唐盛一脚就把唐惜春的腿给踹直了。

唐惜春弹弹裤子上的土,显然没放在心上,笑,“好久没这么舒服随意的站过了,在山上得注意形象,那叫装的一个难受哟。爹,你就叫我舒服会儿,不成啊!”

唐盛铁面如山,道,“再站没个站相,看不给你打折!”他这辈子最恨唐惜春这大纨绔的模样!

“唉哟,惜夏,你就要有个瘸子哥啦。”唐惜春装模作样的叫苦。

唐惜夏憋着两包泪都忍不住翘起唇角,唐惜春笑骂,“笑个屁啊笑,老爹对我总是非打即骂,对你就是二乖前二乖后的。”

唐惜夏呆呆的问,“哥,谁是二乖啊?”

“笨,当然是你。”曲指敲唐惜夏脑门儿一下。

唐惜夏含泪揉了揉脑门儿,不敢再说话了。

唐惜春道,“爹,你叫我盘的账我都盘好了。什么时候给你看一下。”

“倒挺快。”

“那是,不看谁盘的。”唐惜春得瑟片刻,闲闲道,“今天中午我出去吃酒,就不回来了。”

“跟谁吃酒?”

太阳自东方露出半个小脸儿,在小校场中拉出长长的影子,唐惜春伸个懒腰,“巡抚家老二给我下的帖子,以前都在一起玩儿的,也有小半年没见了。”

唐盛并没有限制唐惜春的交际,道,“出去不准胡闹,早些回来。”

“知道。”唐惜春凑到唐盛耳朵处,笑,“爹,我都改好了,你就放心吧。都在成都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绝交,我去应付应付就成了。”

唐盛面色稍缓,道,“叫唐诚跟着你。”唐盛早将先前跟着唐惜春的人换去大半,重派了忠心可靠的奴仆。

“成,你看着给我安排人吧。”自从回家,不见鹤云,唐惜春自始至终问都未问得一句,只当没这个人似的。这也是唐盛对唐惜春比较满意的地方,唐盛道,“一会儿着人将账给我送到书房,晚上回来跟我说说。”

唐惜春用过早饭,换件袍子就带着随从去了蜀仙阁。

李峰也是他两辈子的狐朋狗友了,其实唐惜春也是打来了成都才真正开始大纨绔之路的。以前想纨绔,奈何年纪太小,也纨绔不起来。倒是来了成都,他十五岁,吃喝玩乐都学得差不多,眼瞅着就要往女色里发展进步了,被唐盛一顿板子打出个猫命来。

尽管唐惜春脑子不大灵光,悲催的完全不了解是什么原因。不过,回忆上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唐惜春委实正经庄严了一段时间。尤其是在青云观里,那真是一举一动无不留心,生怕被人小瞧了去,叫青云观一众弟子都觉着先时传闻太过,人家唐惜春明明是个好人来着。尤其唐惜春不辞辛苦给唐惜时煮夜宵的事,这叫一个有兄弟爱啊!

其实,那也是唐惜春重生以来最惶惑最不知所措的时光。

如今又有不同,唐惜春自觉已经找到想要走的路,而且,适应了多活一辈子的状态后,此番回家又被老爹祖母宠爱几日,唐惜春那浑身的纨绔骨头啊,似乎又有发作的趋势。

好在,脑袋还是清楚的。

蜀仙阁是成都府一流的地界儿,唐惜春带着随从刚到蜀仙阁门口就有伶俐的小子迎上来作揖问安帮忙牵马。唐惜春摆摆手,径自去了里面,种种豪华装潢就不必提了。以往唐惜春就爱这种豪华劲儿,如今看来,总觉着少了几分清贵。

果然,他进步的不只是人品啊,眼光也跟着进步了。

唐惜春一只脚刚迈进去,钱掌柜满面笑意的上前招呼,“哎哟,唐爷,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小的盼你盼的望眼欲穿哪。”

唐惜春哈哈大笑,“老钱,不知道的得以为你是我姘头呢,还望眼欲穿啦。”

钱掌柜笑,“唐爷就是风趣。”

“小李子呢?”唐惜春问。

钱掌柜亲自引唐惜春去了楼上雅间。

推开门,李峰一见唐惜春就笑了,起身几步上前给了唐惜春个熊抱,他年长唐惜春三岁,与唐惜春关系很不错。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李峰虽纨绔可人家没耽搁上进,所以,李峰的纨绔还可称为风流。唐惜春光顾着纨绔,没上进的本事,所以,唐惜春被称为败家子。

李峰笑,“惜春兄弟,你可是回来了!来,给哥哥瞧瞧,可还有个人模样哟!”说着上下打量一遍唐惜春的花容月貌,李峰笑着打趣,“还好,这小模样没大改。”

唐惜春笑,“瞧你说的,兄弟不过是去山上消消暑,也值当的大惊小怪。”

李峰打发钱掌柜下去,请唐惜春入座,一面笑,“你这消暑的日子可真不短,要不是唐叔开恩,你还不得在山上过年哪。”

在座还有冯同知家的公子冯云,成都将军家的大少爷展少程,都是与唐惜春相熟的公子哥儿。

大家纷纷打过招呼,唐惜春往席面儿上扫一眼,嗬,满桌的大鱼大肉,这叫一个暴发啊。展少程笑,“小唐,怎么样?咱们峰哥说了,你在山上,还是你家那昆仑奴弟弟的地盘儿,不知过什么苦巴日子呢。兄弟们特意给你点的,好生垫补垫补。”

唐惜春指着三人笑,“都是屁话!老子在山上天天山珍野味儿,不知道多舒坦。”下巴一翘,“诶,少程,你莫再那样说惜时。什么昆仑奴不昆仑奴的,没的碎嘴。”

李峰笑,“哟,还真改性了。怎么,你们兄弟和好了?”

“是啊,就是本少爷我,这不也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么。”唐惜春笑翘起拇指朝自己点点,提起酒壶倒杯酒闻了闻,击案赞道,“这可是上好的锦江春!我的娘诶,可有日子没闻着味儿了!”

众人哄然而笑,喝酒说起闲话来。

无非就是东家的酒席西家的戏子,说来说去都是风月。说到风月,当属天仙阁。李峰怅然一叹,“哎,小唐你一走小半年,可知天仙阁的牡丹姑娘已经被人梳笼了。”

唐惜春想了半日才想起牡丹姑娘究竟何许人也,他唇角一翘,道,“什么牡丹不牡丹的,一个女人而已。”眼睛往李峰脸上一扫,唐惜春唇角牵起一抹笑,拈着酒杯道,“就是小李子你,既然这么嘘声叹气的为我可惜,你怎么不把她赎出来送我,现在说这马后炮有屁用。”

冯云笑,“惜春你这可就误会李哥了,李哥早知会了那天仙阁,不论人出多少,咱们李哥都往上添三成,就是为了留着小牡丹给惜春你做个大礼。谁晓得这回总督家的三公子死活看上了小牡丹,哎——”冯云说着叹了口气。

唐惜春笑,“我就一说,哪儿还真放心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哪儿不是。既然总督公子瞧上了,那也是美女配英雄,郎才女有貌,天生的一对。”

展少程大为赞叹,“这可真是……来来,什么都不说了,就为小唐这深明大义,咱们也得喝一杯。”

李峰笑,“岂止是深明大义,简直就是洗新革面啊。”

唐惜春笑,“我还面目全非了呢!行了,就别笑话我了。趁我还在,咱们兄弟好生喝几杯。”

冯云听出些门道,连忙问,“惜春明年莫不还要去山上?”

唐惜春点头,“自然。”

李峰好奇的打听,“小唐,看你在山上呆的倒过瘾。跟咱们说说,那啥道观,就是你昆,你弟住的那个啥道观,到底啥样?你是不知道,自你突然去了山上,陡然没了音信,兄弟我那叫一个挂念啊,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给唐叔送去了山上改头换面。我家老头不知怎么闻了风声,还跟唐叔打听道观的事呢,看那模样恨不能把我也送去跟你做个伴。”

唐惜春笑,“倒也没啥,就是洗衣做饭之类的吧。”

“操!那不是婆娘们做的事吗!”李峰瞪大眼睛,牵起唐惜春的小白手正反瞧了一回,又摸了摸,笑骂,“好个唐惜春,还跟我打起马虎眼来。”

唐惜春抽回手,笑,“你若不信,去了自然知道。”

李峰笑的意味深长,“能叫小唐你乐不思蜀的地界儿,哥哥还真想去瞧瞧。”

“那可好,包管李哥你一去,也能乐不思蜀。”

冯云对道观不道观的事没兴趣,他道,“诶,惜春,你这从山上回来可知咱们成都府可是出了几样新鲜稀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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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稀奇的东西。”

唐惜春挑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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