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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川话音一落,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季听恍惚间觉得,这道铁栅栏门拦着的是潘多拉魔盒,如果她因为好奇将其打开,将会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看吗?

季听沉默片刻,挂上一个微笑:“算了,还是等你打扫干净了我再来吧。”

要看,但不能当着他的面去看,那东西不是人的肢体还好,万一是了,岂不是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申屠川点了点头,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但手刚抬起来就停下了,失笑道:“走吧。”

“……嗯。”

两人并排往楼下走,明明只是一层的楼梯,季听却觉得像走了几百里地一样漫长。

四楼的小夜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渗着冷意,在令人不安的夜晚里染了一丝诡异。季听浑身都是僵硬的,但走在四楼走廊里时,表情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两人一起经过申屠川的房门,到了季听门口才停下,季听开门后回头看向申屠川,刚要说话,就借着房间里的光亮看到了他的手。

手上满是泥一样的东西,部分干涸成了颗粒状,像是比水泥细一些的材质,季听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目结土,之前喜欢上了做雕塑,就买了一些放楼上,刚才就是在收拾这些东西。”申屠川笑着回答。

季听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如果他真是什么杀人藏尸的凶手,在看到自己上楼后,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才对。会不会是天太黑了,她没看清楚?

她心下稍安,笑了笑道:“赶紧回去洗洗,以后别半夜跑去楼上收拾东西了,就是勤快也得挑时候不是。”

“嗯,我知道了,晚安。”

季听微笑点头,等他转身回自己房间后,才回屋把门关上。门关上的瞬间,她倚着房门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虽然不信申屠川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可那个像极了人手的东西,却让她一直在意。

她在地上坐了会儿,起身拿了本杂志到沙发上看,结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得又把书放下,抬头看向了墙上黑色的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心生一丝古怪,好像镜子是只巨大的眼睛,她在盯着镜子看时,镜子也在看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镜子里自己惊恐的表情,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她发现自从穿越时间线以后,自己老是脑补一些恐怖片内容吓唬自己。

不管怎么说,托脑补的福,她现在是相当的精神,不断的在房间转圈消磨时间,准备差不多了就出去。正当她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无声哀嚎,走过去开了门,果然是申屠川。

“就知道你还没睡,喝点茶舒缓一下,然后赶紧睡觉。”申屠川说着,将手里的温茶递给她。

季听接过来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生姜味,她一边喝一边嘴硬:“我本来已经睡着了,是你敲门吵醒我的。”

“是吗?”申屠川笑笑,一副看透她的模样。

季听一饮而尽,把杯子还给他:“没事的话你赶紧去睡吧,别跟我一样都睡颠倒了。”这人一直不睡,她怎么跑去楼上查看。

“嗯,晚安。”申屠川也不多停留,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季听轻轻把门掩上,不由得叹息一声,只能继续等他睡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困意渐渐涌了上来,季听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都溢出泪了。

眼看着越来越困,她只能强撑着自己去洗了把脸,稍微精神点后拿了工具,轻手轻脚的出门了。一出门就直奔楼上,由于不敢闹出声响,她只能慢吞吞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差点在路上睡着。

从房间到铁栅栏门明明就几步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感觉,且路上几次都要睡去。

她的睡意来得太凶猛,季听不是不疑惑,只是现在的精神不足以支撑她去想别的事,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只手。

好不容易到了栅栏门口,她拿出刚才在房间应急箱里找到的小手电筒,对着那只手照出光亮。

手电筒亮起的瞬间,她犯怂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鼓起勇气睁开一条缝,看到真是人手后吓得呼吸都停了。但一秒钟后意识到不对,这只手的颜色是不是太红了?

她使劲往前凑了凑,这才看清那是只人手不错,可却是一只泥塑的手,外层的土已经裂开了,显然做这东西的人是生手。季听想起刚才申屠川说,他在收拾做雕塑的土,当即失笑了。

还真是个乌龙。

睡意朦胧中,季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她有点太大惊小怪了,每次都把事情往各种诡异事件上想,要是申屠川知道了,指不定会有多不高兴。

季听困得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坐在楼梯上发了会儿呆后才想起自己该回去了,于是迟钝的起身往楼下走。

越走脚下越飘,在经过申屠川房间门口时,直接脚一软跌在了地上,幸好地板不算硬,她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一躺在地板上,睡意就更猛烈了,季听浑身犯懒不想起来,任由身体在地板上越来越冷。

在她快陷入昏睡时,隐约看到面前的门打开了,一双拖鞋走到了她面前,不等她抬头看,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季听仰脸,入眼是申屠川无奈的模样。

“我听到门外有响动就知道是你,为什么不睡觉?”

季听嘴唇动了动,头一歪就睡着了。

起初是一片虚无的黑甜,渐渐的意识好像回归了些,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她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温水中一样,舒服得让她想要叹息,但她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上方似乎有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太过眼熟,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是谁。

对方似乎知道她醒了,单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季听感觉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唇,她下意识的咬了一下,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但她来不及思考,就再次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季听看着天花板上的装饰物,沉默许久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解开睡衣检查了一遍,昨晚没有新的痕迹产生,先前的那些印子已经消个差不多了。她想起梦里的一切,眼底划过一丝不确定。

昨天的睡意来得太突然了,最后还做了那种奇怪的梦,虽然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但她十分确定那人是申屠川。

可能是她多想了吧,季听揉了揉眼睛,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接下来一连几天,申屠川都没有去上班,整日里在家陪她消磨时间,有几次季听忍不住问了,也只说平时就是这样在家办公,除非有事才会去公司。

两人懒懒散散的过着日子,好像时间在这座别墅里都显得模糊起来,转眼过了一个星期,季听把驱虫药还给了申屠川。

“这个一点用都没有,家里蚊帐在哪,我要挂蚊帐。”幸亏她只是怕鬼,并不怕虫,否则就凭她这些年被咬的痕迹,她估计已经发疯了。

申屠川放下书,扫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见那些虫这么猖狂,怎么你每次都被咬?”

“我哪知道啊,难道还欺生?”季听颇为无奈,坐在他旁边吃零食,“要不是这些虫咬的不疼不痒,我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它们全消灭了,话说你这么爱干净一人,怎么就不把虫子都清理了啊。”

“外面不远处就是山林,那边虫更多,要是能清理,早就清了,”申屠川说完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走吧,陪你打游戏。”

季听顿了一下,声音小了点:“整天打游戏,都腻了。”

申屠川抬头:“你有别的想做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季听忙道,自打她进了这别墅门,到现在都没出去过,如果申屠川在她来之前就这么宅的话,她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人会一直没有幸福感了。

就这种毫无乐趣的宅,能有什么幸福感。

申屠川沉默一瞬,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啊,虽然我腿有些疼,但不耽误跟你一起出去散步。”

“腿怎么疼了?是不是这两天累到了?”季听担忧的问,这几天她偶尔还是会听到楼上的动静,但每次都是深夜或凌晨,她困得睁不开眼,听到声音也没有当回事,现在想想,肯定是他总是干活才会腿疼的。

申屠川点了点头:“可能吧,楼上杂物太多,我一时半会儿清不完。”

“等一下我去帮你收拾吧,你歇着。”季听提议,暂时忘了想出去玩的事。

申屠川看向她,黑色的眼睛犹如深夜无风的大海,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半晌,他轻笑一声:“不用了,我自己清理就好。”

“……那行吧,那你以后悠着点,别总是累到自己。”季听妥协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隐隐感觉到申屠川不想她上五楼,从他每次都把钥匙收得很仔细就能看得出来。季听虽然对五楼愈发好奇,但为了尊重他的隐私,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再去查探。

反正知道他没藏尸就够了。

季听想到自己的底线如今已经这么低了,没忍住自己先笑了。

申屠川扫她一眼:“什么事这么好笑?”

“啊,没事没事,”季听眼睛弯了起来,“不想打游戏,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好。”

转眼到了晚上,季听像以往那样到申屠川房间,等他沏好茶主动拿了一杯,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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