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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申屠川算什么东西,就算做了宰相又怎么样,殿下可是皇亲国戚,当真是放肆!”张盛随季听回到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扶云,骂骂咧咧的说着今日的事。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很能玩得到一起去,如今已经是特别好的朋友。扶云听完也十分气愤,把里的狗尾巴草扔了出去:“老子当初如果知道他是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就该在给他的补药里下毒!”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初就该在他离开之前打他个半死。”张盛也跟着附和。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遗憾。如果知道申屠川如今会成为惹不起的存在,当初真该揍一顿的。

这些年由于殿下上交了兵权,彻底成了赋闲在家的长公主,她的威望早就大打折扣,加上如今最厉害的申屠丞相和公主不合,一些墙头草更是跟公主府划清界限,如今的公主府早就不复当年辉煌。

“小少爷,不如我们蒙面潜入丞相府,去给他个教训怎么样?”张盛提议。

扶云叹了声气:“算了吧,如此行事虽然可以解一时之气,但也会给殿下惹来无数麻烦,还是不要搭理他,眼不见至少可以心不烦。”

如今的扶云已经长成了大男人,加上公主府日益败落,做事早就不再像年前那般冲动傲慢。他只恨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否则至少能去朝做事,说不好就成了殿下的后盾。

“……我实在是气不过啊。”张盛十分郁闷,当年他的兄弟为保护申屠川爹娘而死,如今却要看申屠川这般无视殿下,他真替殿下不值,替兄弟们不值。

扶云深深的叹了声气,一脸沧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幕落在季听眼,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俩人估计还觉得我委屈得很呢。”

此时她就坐在房间靠窗的软榻上,本来是撑开窗子透透风,结果就看到这俩人头对着头嘀嘀咕咕。

在旁边椅子上喝茶的牧与之,闻言轻笑一声:“他们不知道当初是殿下允许了,申屠川才能断绝关系离开的,自然替殿下委屈。”

“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申屠川要想仕途通畅,便不能跟我公主府产生关联吧。”季听叹了声气。

她早就想清楚申屠川当初为什么要走了,皇帝虽然收回了她的兵权,但始终忌惮公主府这些年的势力,申屠川想走仕途重振申屠家,便必须跟她划清界限,所以她在想明白之后便配合了。

她虽然不想让申屠川走这条路,但他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她便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牧与之笑笑:“殿下用心良苦,申屠川虽然不能亲自道谢,但也能想得到,他对殿下心怀感激的。”

“……感激倒不用,就是看见我的时候能不能少摆点臭脸呢,”季听撇了撇嘴,“每次遇见都会看到他一脸冷淡,搞得我都不愿意出门了,生怕在外面碰到他。”

“下次若与之见到他,便跟他商议一下,叫他态度好点如何?”牧与之含笑抿了一口热茶。

季听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得了吧,比起我他好像更讨厌你,你如果去说了,指不定他要怎么羞辱你……不过就他这个性子,竟然也能爬到丞相的位置,真是太神奇了。”

“申屠川只用了年的时间便位极人臣,段心早非当年的申屠公子,殿下就不要担心他了。”牧与之浅笑道。

季听耸了耸肩,似乎毫不在意:“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谈不上担心。”

“确实感慨,他如今应该也算扬眉吐气了,不枉当年咱们帮他一场。”牧与之叹了声气。

季听垂眸没有接话,心里却想着,他才没有扬眉吐气,他若是扬眉吐气了,为何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没有成功?

“皇上前两日召我入宫了,殿下当时去赏梅了,便没有告诉你。”牧与之换了个话题。

季听皱起眉头:“又找你要钱?”

“士农工商,商为最贱,皇上叫我多出些军费,日后好给我个皇商的名头,多少地位能上升些。”

“放屁!”季听有些恼,“他就是在压榨咱们,虽然跟蛮族打了几次仗,但这几年国充盈,远不到需要百姓出资的时候,若你不是我的人,他自然不会这么苛苦你。”

“若是出银子能买他个安心,便也足够了。”牧与之叹了声气。

季听却气不顺,这些年皇帝铁了心清除公主府势力,她也是一让再让,哪怕褚宴有大将之才,扶云读书天赋极佳,她也没让他们去参加科考,唯有牧与之做生意一事她没让收敛,没想到皇上却连这都看不过去。

“这玩意儿真讨厌,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人。”季听气哼哼。

牧与之没忍住笑了出来,拿着杯子的也开始抖,只好赶紧把杯子放下。

季听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本宫说得不对?”

“没有,只是看殿下如此护着与之,好像与之更像跟殿下有同胞之谊的亲人,与之觉得欣慰而已,”牧与之脸上的笑收敛了些,不经意间道,“皇上也是怕吧,他与皇后娘娘至今无子,而他身子愈发弱了,因此更怕失去对天启的控制。”

季听冷笑一声:“他活该。”

或许是她和申屠川没死的蝴蝶效应,原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结局,而贵妃女主也给皇帝生了个孩子,可现实生孩子的情节不仅没有,皇帝两年前还生了一场重病,那时起身子便亏了,每日里看奏折都不能太久,更别说生孩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申屠川会升得这么快的原因,皇帝的身体已经不能处理太多公事,他急需一个非世家出身、又与皇亲国戚不合的人替他处理政事,所以才给了申屠川会。

窗外传来两个大少年的笑声,季听微微回神。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雪花。第一次在一个世界待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了:“扶云张盛,别在外面叨咕了,赶紧进来取取暖,这么冷的天是想生病吗?!”

她这一嗓子吼完,顿时灵台清明神清气爽,看到外面两人屁滚尿流的往屋里跑时,心情更是愉悦。

“殿下也就欺负欺负他们了。”牧与之失笑。

季听轻哼一声,看着房门被打开,二人往屋里挤,却刚好遇到几个来送吃食的丫鬟,便接过盘子直接进来了。

“殿下,这是什么稀罕物,我原先从来没见过。”扶云一脸惊奇的看着盘子里的点心。

季听闻言顿了一下,也跟着看了过去,确实是没见过的东西。她第一时间扫了牧与之一眼:“这是你弄来的?”牧与之的商行遍布天下,也就他能弄来这种稀奇古怪的吃食了。

牧与之垂眸,嘴角噙着一点莫测的笑:“是番邦进贡的,满皇宫也就两盘。”

“你从皇上那弄来的啊,”季听捏起一个刚要吃,想到什么后怒而放下,“是不是他跟你要完银子赏的?就这么点狗屁点心换走咱们多少银子?!”

“殿下觉得皇上舍得赏给我?”牧与之失笑。

季听瞪眼:“怎么,他还真是明码标价卖的?要脸吗?”

“……您还是吃吧。”牧与之无奈,看到扶云吃完一个还要再拿时,毫不留情的敲了他一下。

扶云不满:“干嘛啊牧哥哥,我饿了。”

“饿了让厨房做别的吃,这个是殿下的,”牧与之说完看向季听,“糕点本身不值什么钱,但里面用了天山上一种草药,可以强身健体延长寿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这种草药摘下个时辰就会枯萎,只能揉到面里做成吃食才能送来京都。”

“原来是对身子好的东西啊,那还是给殿下吃吧。”扶云立刻把盘子推到季听面前。

在众人的目光下,季听一脸无语的吃了一块,觉得味道还不错,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意识到不对:“这东西要真那么珍贵,皇上怎么舍得给你啊?”狗皇帝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按理说应该舍不得才对。

“殿下就安心吃吧,总不会是与之偷回来的。”牧与之笑道。

季听一想也是,索性便趴在窗边吃了,见这人都盯着自己,便坚持要跟他们分,他们个犟不过她,只能陪着将点心分了,这才各自散去。

随着一场大雪的到来,天气彻底寒冷起来,皇帝的病更重了,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季听开始经常入宫,去看这位同胞弟弟。

又是一日早晨,季听睡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地面上积雪都变得厚厚一层。

今日也要入宫侍疾,季听坐在马车里往皇宫走,快到宫门口时突然来了兴致:“停下吧,本宫要走着过去。”

“殿下,今日天寒,还是不要出来了。”张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季听将正红色披风穿到身上:“就是要多锻炼一下才行,不然以后身体肯定一天不如一天。”穿越得久了,她也快要像这个世界的女孩子一样,变得娇娇弱弱了。

“是。”张盛无奈,只得叫车夫在一旁停下,扶季听下马车时,还小声嘀咕一句,“早知道殿下这样固执,就叫褚大哥来送了。”

“……这件事不准告诉他。”季听斜了他一眼,若是被家里那几个知道了,她又要被说一通了。

张盛见她坚持,只得答应下来。季听这才放心,笑意盈盈的沿着路边往前走,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叫她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张盛也忍不住笑,这儿靠近皇宫,向来是清净之处,此时满世界的白,只有殿下一道鲜艳的红,像极了他常去买的糖葫芦。

季听一回头就看到他脸上的笑,当即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卑职没有,卑职只是觉得……若是茵茵看到殿下穿这件披风,定是要高兴的。”张盛有些不好意思,他口的茵茵,便是他之前提到过的心上人。

季听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披风:“我也觉得十分好看,替我谢谢她。”

“卑职会转达的,殿下不嫌弃就好。”这件披风是茵茵用了全部私房钱买来的料子,虽然在平头百姓已经算是上乘的布料,可对于殿下来说,却是平日绝不会看上的,现在殿下肯穿,他们便已经很感激了。

他话音刚落,一辆马车缓缓从身后行来,他便护着季听往路边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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