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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八年的搭档,一个充满塑料情,一个真情实意。

保罗·魏尔伦分不清亲友的情况,多说多错,他决定等兰波自己说话。

果不其然,阿蒂尔·兰波发现他不吭声后说道:“我们八年未见,本该有很多话可以说,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让我来吧。”手机对面的人,似乎走到了适合安静聊天的地方,“保罗,你是怎么查到我在日本横滨市?”

保罗·魏尔伦淡淡地说道:“你在港口黑手党当干部,被我的线人发现了。”

阿蒂尔·兰波轻笑:“看来是我不小心啊。”

这自然是保罗·魏尔伦的谎言。

阿蒂尔·兰波拆穿道:“你连雅克大街的公寓都不去,又怎么会在日本找我八年?想要撒谎之前,最好找一个让人戳不穿的理由。”

保罗·魏尔伦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小马尾,眼角微寒,找不到借口反驳。

话锋一转,阿蒂尔·兰波严肃地说道:“你不该杀人,日本没有你的任务对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任何道听途说的事情都会与事实偏离,要见我就亲自来见我,你成为法国超越者之后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保罗·魏尔伦快要被他的冠冕堂皇气笑了,满脸神奇,“你还想教育我?”

阿蒂尔·兰波:“引导你的成长是我的责任。”

阿蒂尔·兰波:“是我的失职,让我没有陪伴你走完人生最有意义的前一段路,如果你想要恨我,我会感到高兴,你能学明白这份感情。”

保罗·魏尔伦怔愣住,蓝眸像玻璃珠般失去表面的情绪。

恨?他没有学会。

阿蒂尔·兰波仿佛跨过电话联系,能看到他的茫然,轻言细语地说道:“对不起,保罗,我不是故意不回法国,八年前横滨租界爆炸,我在日本身受重伤,失去过记忆,最近才捡回了记忆,我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们分开了八年之久,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

保罗·魏尔伦在阿蒂尔·兰波的娓娓道来下,惊得一愣一愣的。

爆炸,重伤,失忆,一系列变故跟电影一样,阿蒂尔·兰波与救了他的日本男人同居,误以为自己是个小间谍,隐藏身份在日本找寻过去,这一找就是八年,阿蒂尔·兰波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帮助现男友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两人联手稳定了横滨市的局面,着手准备返回法国的事情。

阿蒂尔·兰波用法国人的温柔说道:“我跟波德莱尔老师说清楚了误会,任务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不该跟你争吵,我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不用为我的情况承担后果……”

保罗·魏尔伦苦思冥想。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像假的,丝毫真实感也没有,在对待叛徒上雷厉风行的亲友竟然完全抹去了自己差点杀了对方的麻烦!

“亲友,你没跟我开玩笑?”

“我为何要跟你开这种玩笑,保罗,让我们都放下过去吧,我会回归法国,亲口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在感情上的一些意外。”

“……”意外?

不提这个,保罗·魏尔伦还能忘记亲友出轨八年的事情。

可是出轨和背叛任务,哪个更严重?阿蒂尔·兰波在这个时候提起感情问题,就像是在国家的大礼堂上说起不入流的绯闻八卦。

对人类而言——是任务最重要吧。

他当初抢夺“弟弟”的行为,严重说来算是背叛法国政府了。

结果阿蒂尔·兰波在乎感情矛盾胜过立场矛盾?

自己白想了?

保罗·魏尔伦快要分析不了人类的想法,违和感越来越严重,大脑宕机。他把人类的逻辑先丢开,直白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

阿蒂尔·兰波的笑声传来,轻轻柔柔,像是风从湖面吹到了湖底。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只是没有来找我。”

“我们发生口角,引起争斗,惹来了军事基地的人,之后是我错误的读取了‘不明能量体’的力量,并不是你的错。”

“要论错误,是我来到日本后认识秋也,在与你交往的期间做了错事。”

“保罗,你看过我出版的诗歌吗?”

“我知道你喜欢诗歌,它们是我在失忆期间完成的,当初就期待着被法国的亲朋好友看见自己的作品,从而能联系上远在日本的我。”

“你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这样的一段话可谓是阿蒂尔·兰波最想要说的心音。

保罗·魏尔伦满脸活见鬼。

【我们只是发生口角?我都差点要杀了你!】

【我们引起争斗,是我要带“弟弟”跑路,你中枪后阻拦我的行为!】

【还有诗歌——】

【认识四年,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写诗歌了?你指望我通过陌生的诗歌认出你,不如指望文艺迷的莫泊桑跑去日本见诗人!】

这些保罗·魏尔伦的混乱想法汇聚成了一个念头。

【亲友的记忆出错了。】

保罗·魏尔伦不可遏制地想要笑。

此刻,他的心里空荡荡,如同一个出生起就无法被填满的魔鬼。

然而保罗·魏尔伦面对一个问题:为什么阿蒂尔·兰波恢复记忆后,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他想象成一个吃醋生气的人?他像是会吃醋的性格吗?

【不过是因为你把我看作一个人类。】

多么可悲啊,失忆的超越者找了自欺欺人的方式,苟活了八年,把自己回国最大的敌人当成了昔日亲密无间的搭档。

【愚蠢!荒谬!】

【我怎么可能把安全寄托在你的一念之差上!】

保罗·魏尔伦低头,看到白西装上的胸针,碎钻勾勒的花在阳光下很美。

“亲友,我们见一面吧。”

他的舌尖发出甜美的邀请,含着剧毒。

“我很想念你。”

——杀了你。

面对本质上危险的对话,阿蒂尔·兰波完美地闪避开来:“我在日本,你怎么可以随意过来,小心又被罚工资。我们不急于一时,还是等我完成了这边的事情,再去法国跟你面对面的详谈。”为了防止魏尔伦擅离职守,被法国政府抓到,他叮嘱魏尔伦,“你有空多和我老师聊一聊,解开你们的误会,老师能让你在政府部门过得轻松一些。”

保罗·魏尔伦的表情停滞,自己才不想跟“恶之花”异能的拥有者打交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法国?”

“一月十日之后。”

“好慢啊。”

“保罗,不慢了,老师要为我摆平失联八年的麻烦。”

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就像是回到了八年前关系没有破裂的时候。

保罗·魏尔伦眼底的冰冷消散了一些。

算了。

给你一点装傻的时间。

约定好在法国的见面时间、地点之后,在横滨市的某一座大厦顶部,观察港口黑手党的保罗·魏尔伦收起手机。

阿蒂尔·兰波把辞职前的最后一点工作转交给了公关官。

“之后靠你了,争取成为干部吧。”

“是,兰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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