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妃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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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自不知这伤从何而来,顾燕时说是下台阶时不当心摔了一跤,也还算可信。
伤势不重,医女为她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膏药就告了退。她上过药,唤来陶成:“我要再睡一会儿,你们关上院门,莫让旁人进来。”
“诺。”陶成应下。
顾燕时又着意叮嘱:“尤其是张妙仪。她若来求见,不论说什么,你们都必要挡住她。”
“下奴明白了。”陶成拱手,就告了退。顾燕时褪去外衣躺到床上,腰酸背痛旋又袭来,直令她倒吸了口凉气。
万幸,事情已了。苏曜昨晚的语气听来也没心思继续拿捏她,她可以安稳度日,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她怀着这份庆幸昏昏入睡,梦境漫开,却是一片旖旎春光。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做这样的梦。梦中是紫宸殿的床榻,他如昨日在水中一般紧搂着她,干涩的薄唇抚过她的脸颊。他温热的手掌垫在她的腰下,身上动作不止。她似乎享受其中,又仍有一缕若有似无的羞耻感将她扯住。
她便下意识地推他,他带着那股熟悉的邪笑,低哑地唤她:“母妃……”
顾燕时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惊醒过来。
她一时呼吸急促,边缓神边撑坐起身。窗外阳光正烈,应是已至晌午,兰月也回来了,见她醒来,上前道:“姑娘,琵琶取回来了。”
“好……”顾燕时睡意尚未退尽,懵懵地点头。
兰月又说:“可姑娘要的药……”她止了音。
顾燕时撑坐起身,多有愕色:“陛下不给?”
兰月点头:“陛下说……‘要避子汤做什么?有孕生下来便是’。”
“他……他混蛋!”顾燕时骂出声。
兰月听得心惊,慌忙转头四顾,见旁人都不在房中才松一口气,坐到床边攥住她的手:“姑娘小声些。让奴婢说,也不必太紧张了。这种事……也不是说怀就怀的。”
顾燕时低着头:“我知道。”
她自知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是心下生着一股无名火,恼恨他的无所顾忌。
他怎能这样,半分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倘她有了孕——先帝已故,太妃有孕,不论孩子的父亲是谁,都必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可他连一副避子汤都不肯给她。
顾燕时越想越是恼火,直气得掉下眼泪。兰月见状一慌,忙要哄她,她摇摇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强笑:“没事的。你说得对,怀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今大事已了,我日后再不必去见他,是喜事,我不该哭!”
“是。”兰月摸出帕子帮她拭泪,“姑娘别难过了。这几个月着实难熬,姑娘熬了过去,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有着这个太妃的位子,姑娘一辈子都可衣食无忧,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嗯。”顾燕时低着头,点了点,令自己扬起笑,“今晚咱们一起下厨,做些好吃的来。”
“好。”兰月随着她笑。顾燕时擦干眼泪,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起床走向妆台,好生梳妆去了。
午后明媚的阳光洒下来,苏曜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年关还剩几日,撇嘴嫌弃可躲懒的时间太短。
角落处的窗户“吱呀”一响,他循声看去,一道黑影翻进屋来。
苏曜出言讥嘲:“白天穿夜行衣真的很傻。”
“……”林城没理这话,走到桌边,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
苏曜也坐起身:“怎么这样久?她们都聊了什么啊?”
“您母妃刚睡醒。”林城面无表情,顿了顿,又道,“那个叫兰月的,告诉她陛下不肯给避子汤,她气得直哭。又说反正日后不必再见陛下了,是大喜事,不该哭。”
苏曜眉心一跳:“呵。”
“然后兰月安慰她说,守着这个太妃的位子可一辈子衣食无忧,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林城一五一十地说完,“没别的了。”
苏曜拧起眉头。
林城打量着他,身子往前倾了些,手肘支在膝头:“看上的姑娘心思简单,并无陛下猜想的那些谋算与来路,于陛下而言是不是件好事?”
“少管闲事。”苏曜淡声,“她是静太妃,我父皇的妃嫔,你少多嘴。”
“……”林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苏曜不再理他,仰面躺了回去。
林城说得对,若他先前的那些怀疑皆是错的,是件好事。
他承认初时与她你来我往只是为了探底而逢场作戏。
那时他认定她背后别有靠山,便有心着她的道,也请她入他的瓮。
但,小母妃实在怪可爱的。
若她真没问题,他会很愿意留她一命。
相较于杀了她,他更愿意把她禁锢在身边。
他就爱看她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