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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就听到呗,正好让他找找自身的不足。

送花过来的杜金金:“……”

她都替这三人尴尬了。

*

春节期间的连续五场演出,让郭美凤得到了将近两百块的花束收益,以及十几捧鲜花。

老狄家如今已经成了花的海洋,每个人房间里都摆着一束。

二哥甚至还出馊主意,如果花太多,他可以拿到医院附近卖掉,被极度迷信的郭老师狠锤一顿才老实。

其他老师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收益。

王副校长是他们这些人中名气最大,人脉最广的,花束收益得到了四百多块。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时,舞台上几乎被绢花堆满了。

好多老戏迷都在感慨,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盛景了。

花束收益是日结的,老师们过年期间虽然辛苦点,但每天都有进账,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

而在所有演出结束后,于童又将他们每人投入的三百块退了回去。

这就让老师们更加欣喜了!

只有郭美凤忧心忡忡地问:“童童,你把钱退回去,不会赔本吧?”

她现在也被老五影响的,管人家叫童童了。

“不会。这次演出实打实卖了一千张门票。我从食品公司拉来了汽水赞助,这些天差不多卖了一千瓶,茶馆里饮料卖得贵,我按八毛钱一瓶卖的,大概也有八百块的收入。茶馆那边只收了一半的场地费,这些钱基本就能抵消五天的费用了。”

剩下的那两千瓶汽水,以及卖国粹工艺品的收入,就是她这次赚的。

郭美凤担心道:“那剩下的那些汽水你打算怎么办?这大冬天的,谁喝汽水啊?”

她以己度人,觉得这玩意根本就卖不出去。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好朋友了,她那边是个川菜馆子,甭管春夏秋冬,都是汽水消耗大户。”

于童以低于出厂价三分钱的价格,将剩余的两千瓶汽水,转手给了管歧珍那位开着川菜馆的大姑姐。

张大姐虽是关系户,但从食品厂拿货顶多能有个送货服务,价格上是没有优惠的。

接到于童的电话后,她想都没想就把这批货吃了下来。

一下子能便宜六十块呢!

狄思科觉得他家于童为这次演出投入的最多,前前后后操持了快两个月,最终只赚这点钱实在是有点亏。

于童却很满足地说:“所有收益加在一起,有一千多块,老师们最多也才赚四百块的花束收益。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比较的话,你说的也对。”狄思科将她的账本合起来,跟她挤进一张沙发上说,“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我明天上午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他觉得郭美凤举办演出的最大收获,不是那几百块的演出收益,而是让于童养成了自由进出他家的习惯。

为了跟老师们商量事情,她几乎两三天就要往这边跑一趟。

于童在他耳垂上捏了捏,“你还会做糖醋排骨呢?”

“刚跟我大嫂学的,是上海那边的做法,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我明天做给你尝尝,你今晚别回去了。”

于童按住他不老实的手,笑着问:“我不回去,住哪儿啊?”

“住我……”狄思科的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摩挲半晌,心不在焉地说,“住我隔壁?”

于童嗤笑出声:“就你这小胆儿还好意思留人呢!”

“我要是胆子大,咱俩孩子都能叫爹了。”狄思科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留下吧?”

于童摇头。

再啄一下,“留下吧?”

于童还是摇头。

又狠狠亲一下,“这回可以留下了吧?”

“不行,”于童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把压在身上的二狗子推开,“我爷爷给我设了门禁,上次八点钟还没回去,这老爷子就拿着手电筒在楼下等我了。”

狄思科嘟哝:“那你给咱爷打个电话报备一声嘛。”

“你去打吧。”于童温柔笑道,“只要他同意,我今晚就留下。”

狄思科怂哒哒地说:“我不敢,我还想给咱爷留个大好青年,正人君子的印象呢。”

于童起身调整好自己的肩带,语气玩味地念了一遍“正人君子”,掐了把他的脸蛋说:“送我回家吧,正人君子。继续努力呀,正人君子!”

狄思科:“……”

*

正人君子狄思科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年初那会儿团委组织团干培训班,不但要提高政治素养,还要提高团干的业务能力。他去培训了一个礼拜,并且在培训期间完成了一篇《外贸体制改革问题的探讨》。

春节过后,这篇文章就被团委选送到内刊上发表了。

当然,除他以外,还有另外几位同事的文章也被团委选送了。

但这是狄思科第一次在系统内部发表文章,拿到样刊以后,对着那本散发着油墨香的文章欣赏了好半晌。

袁媛在他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别看了。”

狄思科将内刊推给她,笑着说:“借你学习学习!”

“……”袁媛嫌弃地将杂志推开,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仍是用极低的声音说,“最近可能会有个出国的名额。”

“长期驻外还是短期出差啊?”狄思科问。

“好像是短期出差。”

“你从哪儿听说的?”

以狄思科对袁大姐社交圈子的了解,她似乎打听不到这种消息啊。

袁媛犹豫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憋出一句:“我听庞老师和方堃聊天时说的。”

“……”狄思科无语,“偷听的啊?”

“也不算偷听,他俩在办公室说话不避着人,那就是不怕我听吧?”

狄思科:“……”

这俩人可能是把袁大姐忘了。

袁大姐在办公室里闷不吭声,埋头干活,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的谈话内容并不在乎被袁大姐听到。

“你想去出差吗?”狄思科问。

袁媛想去,但仍是摇头:“我刚接了一个笔译的工作,应该轮不到我。”

她跟汪妍妍一样,大多数时间还在做着笔译工作,最近刚接到了翻译某位外国首脑自传的任务。

领导不可能让她随访。

狄思科问:“什么级别的访问啊?”

“不知道,但是已经定了庞老师随访。”

“我猜也是他。每次随访只有一个翻译,既然定了他,那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袁媛面露疑惑道:“但我听庞老师的意思,他好像想把方堃也带去。”

“给翻译再配个翻译吗?”狄思科笑道,“你听错了吧?随行翻译,每个语种只有一个名额。庞老师以什么名义带方堃啊?”

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感慨方堃这大腿抱得好。

庞庆祖出国随访都想带着他,这真是亲儿子待遇了。

被他这样一说,袁媛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再说,要是真有这个机会,以庞老师和方堃的关系,他必定是推荐方堃的。

其他人都没戏。

袁媛抿抿嘴说:“那算了吧。”

狄思科被她这个消息搅动了心思,翻译是需要在大场面上历练的,各种场合都要经历。

他现在被崔组长推着上了不少会议和谈判桌,也跟领导在国内随访过。

但这种出国的机会,他暂时还没能遇到。

像他们这种资历尚浅的翻译,是很少有机会站到大领导身边的,外事访问这么重要的事也不会带他这种菜鸟。

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能让庞庆祖把方堃带去呀?

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下午就特意去交际司的其他部门打听了一下。

只听说大boss要出访欧洲,途经英国比利时,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狄思科心说,有庞庆祖当随行翻译,以他俩的关系,就算真的有出国机会,对方也不会带上他。

热情降温以后,他就把事情放下了。

然而,过了没两天,英语组开例会的时候,崔组长突然在会上宣布,部领导即将去欧洲出访,交际司要派几名同志组成先遣组,先去当地打前站。

需要从翻译室借调一名英语翻译。

“先遣组的行程比较紧张,这次出访的时间也比较久,尽量安排年轻同志出行。咱们组的年轻同志有想主动报名的吗?”崔组长特意强调道,“这次出差会比较辛苦,同志们想好了再报名。”

办公室里刷刷刷举起了五只手。

周萍,汪妍妍,方堃,狄思科,甚至还有认为自己没戏的袁媛。

除了借调来的周萍有过几次出国经验,剩余四人都还没有出过国。

如果按照工作经验来选人的话,周萍绝对是希望最大的。

不过,庞庆祖是这次的随行翻译,自认有一定的发言权,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说:

“这次的行程太赶了,而且先遣组里的另外几名组员都是男同志,我建议咱们翻译组最好也能派一位男同志与大家配合。我可不是有性别歧视啊,但男同志在体力方面确实比较占优势嘛。”

崔组长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思考片刻后,沉声说:“那这次就先选男同志加入先遣组打前站吧。咱们英语组的出差机会向来比较多,之后会争取让所有同志都能得到充分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