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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

佟全之哈哈笑了起来,析秋看着他还是忍不住道:“婚事是大事,你总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婶婶那边你总要有个交代才是啊。”

“我知道。”说起这件事佟全之一副无奈的样子,将他在辽东和碧梧的事情和她说一遍:“我受伤了,她听说吃黑鱼好,就冒着北风去结了冰的水里摸鱼……冬天没有蔬菜吃,她将她房里填了满房的土,在里面种了蔬菜,她自己却舍不得吃每次都攒着等我回来吃……战友受伤了她没日没夜的照顾,便是黄大人也夸赞她贤惠能干,因此还嘉奖了我,我有今日她功不可没。”

析秋没有想到他们在辽东吃了那么多的苦,听着心里也发酸。

“她虽是丫头,可对我的好的我心里记着,这辈子我给不了他名分,可是……”他说着一顿斩钉截铁的道:“可这名分我也不会给别人。”

析秋动容,感动的道:“我知道了。”她说着一顿:“等见了二婶我也会劝劝她的。”

佟全之点头不迭:“我娘最听你的话,你说一定管用。”

析秋不知道是该为碧梧高兴还是难过,要佟全之打破陈规娶她为妻是不可能,但有佟全之这番话,作为他的身份来说已是难能可贵,对于碧梧来说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

“四爷回来了。”绿枝在外头探了头回道:“四爷说若是夫人和三爷说完了话,就请三爷去外院一趟。”说完又看着析秋:“……像是周大人和韩大人都来了。”

“那你去吧,四爷定是有事找你商量。”析秋站起来送佟全之出去,佟全之点头又道:“那您和碧梧说一声。”

佟全之向来粗中有细,析秋笑着点头目送他出门。

不一刻碧梧和碧槐春柳几个进门来,析秋也瞧了碧梧的手,却见她满脸幸福并不委屈的样子,她不由想到佟全之的态度……

彼此有情,名分也没有那么重要!

几日后,圣上召见了佟全之,佟全之在辽东是赫赫有名的将领,立功无数,又有黄大人的举荐信圣上对眼前的年纪不大却一身阳刚的少年很是赞赏,敏哥儿带着病弱的三皇子来见辽东回来探亲述职的佟把总,两厢对比,圣上便越发觉得几个儿子柔弱。

“可否请佟把总教我们兄弟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敏哥儿说完又看着三皇子:“三弟身子虚弱,对他身体康复也有好处。”

佟全之也不客气,只待圣上发话,圣上想到自己的身体,又见几个儿子病弱的样子,便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就点头应了。

“六姐。”佟全之笑着道:“果然如你所料,圣上一口便应了。”

析秋笑着点头,圣上会答应并不奇怪,他的身体不好,几个皇子除了敏哥儿身体健康,其余几个孩子皆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又因为二皇子落水的事,圣上只会越加注重皇子的身体素质。

佟全之会在京中逗留到明年开春,然后再听五都督都府和兵部的调令,是还回辽东还是去别处,如此,他便每日去宫中,上午与施胜杰一起在马场上教几位年长的皇子蹴鞠骑马,下午两人则轮番教授武艺,不求能武艺防身但能强身健体。

短短半个月的操练,三皇子虚弱的状态终于好转许多,圣上看到效果便越发觉得这个决定做的很对。

过了重阳,不知是因近日宫中武风盛行,圣上突然来的兴致去了马场,高坐看台之上观看尤觉得不过瘾,竟是下了马场要一试身后,当年他和萧四郎打回京城也在马上过了许多时光,如今再想起来恍若隔世。

敏哥儿以及二皇子三皇子皆伺候在旁,圣上兴致高昂的道:“我们父子比试一番。”几个儿子应是。

上了马,马蹄高抬电掣般飞了出去,三皇子身体弱不一刻便落在后头,敏哥儿也渐渐不支落了下来,只剩二皇子紧随圣上之后,圣上回头看着他,目中满是欣慰,二皇子越发的高兴,就在这时好好的马匹突然发了疯,在场中癫狂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二皇子大惊失色,单手抓着缰绳紧紧夹住马腹,出了一身冷汗,场边护着的羽林卫冲过去救他,施胜杰大喊:“殿下,双手抓住缰绳,稳住!”

圣上离他最近,调转了马头要去援他,却不料二皇子的马却突然朝圣上的坐骑冲了过去。

“勒住缰绳。”所有人惊呼,场面顿时乱成了一片。

就见发疯的马狂奔而去,速度极快,而二皇子早就惊的不知所措,单手的力道不够可垂在身侧的左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想要跳马又不敢。

圣上一时愣住,就瞧见自己的儿子,在所有人的吆喝声下,虽有些受惊的样子,却依旧是单手扯着缰绳并未有勒马止步的打算,而是直接朝他撞了过来。

一瞬间,许多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掠过,眼见着疯马就要撞过来,圣上眼底已满是冷意。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射了过来,不偏不移正中马腿,马匹受痛后退一跪栽了下来,二皇子也自马上跌落。

所有人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圣上高坐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时间逃走,却在那一刻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绝望。

刚刚骑在马上的,是他的儿子,可他当时在他的眼中却只看到了自保!

是的,自保。

常公公跑过去扶着圣上下马:“真是吓死奴才了。”说完去察看圣上有没有受伤:“……还好情急之时皇长子殿下的一箭,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圣上闻言,就见远处下马跑过来的敏哥儿。

习武是睿儿提议,佟全之和睿儿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心中知道,今天他难得来一次,偏偏老二的马又发了疯。

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

想到这里他又暗自摇头,他今日来马场本就是随性而为,便是睿儿真的有算计,也不可能算到他今天会来马场。

不过一瞬间,圣上的脑中已想过许多种可能。

“父皇。”敏哥儿和三皇子跑过来看着他,两个孩子眸光清明,眼底皆是对他安危的关心。

方才的疑虑打消了,圣上摆手道:“朕没事,快去看看老二怎么样了。”

众人这才想到摔在地上的二皇子,此刻他正被近身伺候的内侍搀扶起来,脸上跌破了皮索性伤的并不重,他走过来跪在圣上面前:“儿臣有罪令父皇受惊,请父皇责罚。”

圣上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淡淡的道:“虚惊一场,没事就好。”又吩咐施胜杰察看马匹的事情。这边敏哥儿过去扶着二皇子,担忧的道:“二弟受了伤,还是请太医来!”

二皇子目光一顿,惊怔的朝敏哥儿看去,想也不想就言含冷漠的拒绝道:“我没事,回去抹点伤药就好了。”

敏哥儿一愣,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扶着二皇子的手也松了松。

“听你大哥的话。”所有的父亲,自是希望子嗣和气融融:“请太医来。”

常公公和苏公公扶着二皇子回到马场外休息,五六个太医匆匆赶来。

二皇子心里砰砰的跳了起来,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他看着敏哥儿,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是没有,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好好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偏偏哪里也不撞独独朝父皇那边撞去,到底是巧合,还是他暗中做了手脚?

若是做了手脚,为何他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太医将手指搭在他的左手脉搏上,二皇子一惊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推开太医,随即见圣上脸色冷了下去,他尴尬的回道:“父皇,儿臣真的没事。”

圣上没有说话,二皇子紧张的左右去看,他不能让太医搭脉,只要他切了脉搏就一定能觉察到他手臂的事情,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敏哥儿看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笑着劝道:“殿下,您还是让太医,否则圣上也不放心。”说着一顿过去扶着二皇子:“这么高的马上摔下来,若只是外伤养养就好了,若有内伤不治可不就成了疾患!”扶着二皇子坐了下来。

圣上端着茶盅,还在想方才马场上的事情。

二皇子当时的表现又出现在他脑海中。

正在这时,皇后身边的内侍匆匆跑了过来,朝圣上行了礼:“娘娘刚刚吐了血,只怕是不行了,想请二皇子过去见最后一面。”目含深意的去看二皇子。

二皇子又站了起来。

圣上面无表情的朝他看去,他动作一顿,常公公又扶着他坐下,太医的手已经搭了上去。

手臂伤了多年,手上的脉搏自是与正常的手臂不同,但凡诊脉便就能察觉异样。

果然,太医大惊失色之下,忙过去扶着二皇子的手臂:“殿下,麻烦您前后动一动。”

话落,圣上也朝二皇子看去,问太医道:“怎么回事?”太医常在宫廷走动,心中已经有数,见圣上问话便跪下回道:“殿下的脉象有异,微臣也不敢确定。”抬头看着二皇子:“请殿下活动一下。”

若能动,二皇子也不会如此紧张,他看着圣上心跳如鼓。

众目睽睽等了半晌,二皇子支支吾吾的道:“动……动不了。”一顿又道:“许……许是方才摔下来受了伤的缘故。”

“扶他回去好好调养。”难道是为了方才的莽撞开脱,他隐了心思吩咐道:“好好歇着。”

二皇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跪地谢恩由人扶着离去,待他走远了驻足再回头去看,就见敏哥儿依旧垂首站在一边,他冷冷一笑,尤觉得今日有惊无险。

他不知道的是,待晚上圣上便召来白日诊脉的太医,问道:“老二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说。”

“回圣上的话。”太医垂着头心有余悸的回道:“二皇子的手臂确实是受了伤。”说完瞧见圣上脸色有变,他立刻又道:“但以脉象看,却不像新伤,到像是伤了数年之像。”

数年?圣上满目的冷意:“数年是多久?”

太医回道:“至少有三五年之久,手臂已不能再自如活动。”他也暗惊,二皇子左手残废的事宫中无一人知晓。

三五年?难道是那次在关外受伤导致的?

圣上冷笑起来,真是他的好儿子,如此大事竟欺瞒了这么久,若非今日的事,他是不是一直打算瞒下去?

二皇子扶着皇后起身,安慰道:“母后,今日之事乃是虚惊一场,您不用担心。”说着一顿又道:“到时候儿臣便一口咬定是今日所伤……施胜杰已经去查今日马匹突然发疯的原因,儿臣不单躲过此劫,说不定还能反将他一军。”

“糊涂。”皇后瘦弱枯槁,她喘着气道:“这件事做的如此周全,毫无疏漏,便是连圣上只怕也会觉得只是意外,他们能安排的这样周详必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你万万不可轻敌了。”他们要做,不可能如此就收手了。

二皇子一愣,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皇后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决绝的握住二皇子的手:“去请莹贵妃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来!”

“母后,您要做什么?”二皇子不喜欢莹贵妃,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度量,而且也难以令人信任,若非逼不得已他绝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

皇后面上已露出破釜沉舟的意思,她道:“你不要管,母后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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