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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贵嫔陡然意识到什么:

“你们敢!”

小融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对中省殿来的宫人命令道:“还不赶紧搬,再晚,祁贵嫔晚上就没有落脚休息的地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地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

祁贵嫔也听懂了他的嘲讽,她再继续拦下去,耽误的只会是她的时间,而这宫殿,她是得非搬不可!

祁贵嫔再如何想阻拦都无能为力,长春宫的宫人被一句奉旨行事压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省殿的人将殿内所有东西都抬了出去,噤若寒蝉。

见一切事情都已经无力回天,祁贵嫔身子不稳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她失神呢喃:

“怎么可能……”

“大胆……放肆!”

没人听她说话,四周妃嫔也看得有点心惊,得势时,奴才就是奴才,对你恭敬无比,可一旦失势,他们最先便让你尝到世态炎凉的滋味。

祁贵嫔陡然看向云姒,她双眸殷红,想起了昨夜皇上去了盼雎殿,只觉得全部都是云姒怂恿:

“都是你!”

“全是你的错!都是你怂恿皇上!”

她直奔云姒而来,冲动之下,早就忘了她和云姒如今的位份尊卑,高抬手臂,似乎是要冲云姒挥去。

小融子余光瞥见这一幕,脸色突变。

但不等他上前阻止,就蓦然停了下来,四周响起一片愕然地惊呼声。

有人惨叫了一声,浑身狼狈地倒在地上,云姒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她没让秋媛替她挡,也没有任何地躲避,任由祁贵嫔朝她本来,力道过大,她指尖还残余了一点红。

祁贵嫔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云姒:

“你……你居然敢打我?!”

她嫁入王府至今将要八年,还从未有人敢这么羞辱她!

云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一片薄凉的冷然,她似乎觉得好笑,轻讽地勾起唇角:

“打你便打你了,有什么不敢的?”

她只是养心殿的一个奴才时,就敢去动容昭仪的宝贝莲花,如今她是婕妤,难道还不敢打一个贵嫔?

祁贵嫔怔然地看向云姒眼底的冷意,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和云姒的位置早就颠倒了。

曾经她和云姒论尊卑。

如今论身份,她和云姒之间,云姒是尊,而她才是那个卑。

祁贵嫔被这个认知逼得双眼通红,铜芸跑过来挡在她前面,四周妃嫔和宫人都被吓到,邱宝林也惊愕地看了眼云婕妤,她进宫至今,还从未见过祁贵嫔这般狼狈的模样。

但至此还未完,云姒垂眸看着倒下的祁贵嫔,声音冷淡地下命令:

“祁贵嫔不分尊卑,妄想推打上位,来人,掌掴。”

祁贵嫔万没有想到云姒不仅敢打她,还是得寸进尺,她陡然抬头,声音拔高:

“云姒,你敢!”

云姒眼底神色都没动一下,冷声:“掌嘴!”

秋媛松开云姒,上前一步,很有礼数地服了下身:

“得罪了,祁贵嫔。”

话音甫落,不等祁贵嫔说话,她抬手一巴掌直接扇在祁贵嫔脸上,打下她要叫嚣的话。

巴掌声格外清脆。

秋媛没有一点犹豫。

这一巴掌甚至没有云姒打的那一巴掌重,但众人却是在这一巴掌中陡然打了个寒颤,她们心惊胆战地看着祁贵嫔要挣扎,却被宫人按住,秋媛不疾不徐,巴掌一下一下地落下。

众人咽了咽口水,朝云婕妤看去一眼,只见云婕妤平静地看着祁贵嫔受罚。

诸位妃嫔在这一刹间忽然意识到,在云姒有了位份那一日,这宫中的形势就已经在隐晦地转变,只是她们直到今日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祁贵嫔被宫人按住,跪在地上,浑身狼狈,她被刺激下,仿佛失去理智,还在分不清形势地叫骂云姒,但在看见铜芸跪在地上不断冲云姒磕头求情时,她泪腺再也控制不住地泛酸,口中的叫骂声再也坚持不下去。

许久,众人都已经不知道祁贵嫔到底挨了多少下掌掴,云姒终于叫停。

云姒一步步地走到祁贵嫔跟前,她被罚得很重,嘴角都流了血,云姒对上她眼底仇恨的目光,一点不觉得惊讶。

祁贵嫔不恨她才是奇怪。

她只是想到了卢才人死的那一日,她在湖底下拉住卢才人时,没人一个人知道她当时心底在想什么。

连云姒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她还记得,她被救上案,清醒之后,她跪在地上不断冲谈垣初磕头,求谈垣初给卢嫔主持公道时,额头磕在鹅卵石上传来的疼意,她至今都记得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是什么感觉。

祁贵嫔狼狈,有她当时狼狈么?

祁贵嫔太想除掉她了。

否则,在杨婕妤被烧死那一日,她也不会从祁贵嫔的态度中发现端倪,从而得知真正在算计她的人是谁。

祁贵嫔曾想揭穿是她害死了卢嫔,但祁贵嫔难道忘了,逼她杀死旧主的人不就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