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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日皇后娘娘一直若有似无地庇护着苏婕妤。

祁贵嫔不由觉得讽刺: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祁贵嫔懒得再评价苏婕妤,也不再对苏婕妤被禁足一事有所关注,她安分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坤宁宫中。

百枝被气得够呛,她恼声道:“这苏婕妤真是不知所谓!”

这宫中前前后后得宠的妃嫔不知有多少,谁敢在坤宁宫撂脸色?

苏婕妤离开时的神情根本就在宣泄对娘娘的不满。

笑话。

她有什么资格对娘娘不满?

要不是娘娘,她能坐到今日婕妤的位份么?

皇后没理会她的抱怨,心底不知在想什么,她皱着眉头:“让人盯着苏婕妤。”

别人许是察觉不出什么,但皇后对孟修容也算有点了解,她不是个得势后会轻狂的人,否则皇上也不会让她来抚养小公主。

偏偏她今日和苏婕妤对上了,孟修容不是不清楚她对苏婕妤有照顾,却还是对苏婕妤存了隐晦的针对。

至于苏婕妤?

恐怕到现在还觉得一开始的冲撞只是个意外。

皇后有点头疼,她一开始选择利用苏婕妤,是因苏婕妤的家世,其中也有一大部分是觉得苏婕妤不聪明却不算坏得彻底。

谁知一场小产变故,没让她变得聪明,反倒让她所剩不多的优点又少了一些。

皇后也想起了昨日苏婕妤和祁贵嫔的见面,她轻叹了口气。

百枝有点不忿:

“娘娘,咱们就不能让她自生自灭么?奴婢瞧她一点都不感激娘娘,反而还埋怨上了。”

皇后闭眼,话音透着疲惫:“本宫即使护着她,又能护她多久。”

她所谓的庇护苏婕妤,从一开始就是让自己心底好受一点,她嫁入王府十二年,如今照镜子时,总觉得铜镜中的人有点陌生。

她不想最后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百枝哑声。

她咬唇,眼底有点心疼,人人都在变,她还记得才嫁入王府时,那时的德妃娘娘好像也不是很坏。

会觉得糕点好吃而羞窘得偷看娘娘,会因为管理中馈难而头疼躲懒,会在娘娘生病时担心得唉声叹气,否则,娘娘何至于信她到孕期也不防备德妃?

但在日复一日中,那位初进府时还有些娇憨的姑娘逐渐变得安静温和,百枝都快记不起德妃一开始的模样了。

百枝打消了所有劝解娘娘的心思。

不论娘娘做什么,她也只盼着娘娘能随心所欲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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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十日简直度日如年。

松福觉得给苏婕妤当宫人会愁死,事实没错,白芍愁得根本睡不着。

宫规有宫人代劳,主子只需要安分地在宫中待十日就够了,偏偏主子觉得不平,这也就罢了,主子再不满也只能在宫中宣泄,根本传不到青玉苑外。

让白芍愁闷的是殿内的炭火越来越少了,偏偏中省殿还没送新的来。

青玉苑中只点了一个炭盆,殿内虽说有点暖意,却是不多,白芍的一双手缩在袖子中都还觉得冷。

冷风从楹窗缝隙中钻进来,苏婕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披着鹤氅,人还有点哆嗦,她皱紧眉头问向白芍:

“怎么这么冷?炭呢?再点两盆。”

白芍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苏婕妤不满她这吞吞吐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但白芍是自幼跟着她的,情谊不同,她也没对白芍发火,压抑着被禁足就有点烦闷的情绪:“有话就说。”

殿内玉器摆件精致,任谁看见青玉苑,都会觉得内里住的是个受宠的主儿。

白芍却觉得苦涩,她低下头:

“主子……宫中没剩下多少炭了。”

这番话说得艰难,但说出来后,白芍却是觉得好受多了,不需要把事情再憋在心底。

苏婕妤脸色骤然一变:

“没炭了,是什么意思?”

最艰难的话都说出来,接下来的也就没那么难开口,白芍低声:“平日中,中省殿是三日送一次炭来,但距离上次送炭来都快有五日了,殿内的炭也只能撑一两日。”

还是这般节省地使用才能撑两日。

苏婕妤余光瞥见白芍手指上的冻痕,当即脸色难堪下来。

白芍自幼就跟着她,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说得难听一点,白芍养得比一般富家千金都娇气。

她不耐冻,冬日也得炭火燃着,否则就被冻得一双手红肿。

只见白芍的状况,苏婕妤猛然意识到这几日白芍应该是都不曾用过炭,她脸直接黑了下来:

“中省殿居然敢这么放肆?!”

她这是头一次被中省殿克扣份例,冲击下,只觉得怒不可遏,气得胸口起伏不断,身子轻微颤抖。

白芍担心地看向她。

苏婕妤闭眼,她说:“你亲自去一趟中省殿,让他们把炭赶紧给我送来。”

她双手握紧,强撑着镇定。

白芍哑声,中省殿敢克扣青玉苑的份例,难道还怕她们上门对峙么?

白芍陡然想起了皇后娘娘,往日中省殿从来不敢这么做事,这么中省殿为什么敢这么大胆,是觉得娘娘关了主子禁闭,放弃了主子么?

白芍压住心底的不安,她没在这时候反驳主子,让情况雪上加霜,服了服身子,退了出去。

苏婕妤被禁足,但宫内的宫人却是没有这个限制。

白芍很快到中省殿,一路上寒风吹得她脸有点白,人进了中省殿,就见殿内忙得热火朝天,不断有人算着份例,让人把东西搬走,有人看见了她,立即招呼她:

“白芍姑娘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个公公,白芍认识他,中省殿很多事情都是由他来做主。

白芍不信中省殿的人会不知道缺了青玉苑的份例,她没有委婉,直接道:

“融公公,两日该送去青玉苑的木炭怎么没送去?”

小融子一脸意外惊讶,似乎根本不知情,他叫来一个宫人,询问了一番,才一脸歉意地对白芍道:

“哎呦,白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是底下的奴才给忘了。”

白芍心底发凉,不管小融子说得是真是假,她只能相信,白芍深呼吸了一口气:“既是疏忽,这次补上就行。”

她自觉她退了一步,但谁知,她话落后,面前的融公公一脸为难:

“还得请白芍姑娘见谅,现在中省殿的木炭也不够了,得请苏婕妤再等两日。”

再等两日,主子的禁闭也要结束了,白芍皱眉,问:

“为什么?”

小融子为难低声:

“皇上有吩咐,一切事宜都得紧着褚桉宫来,熙修容惯来畏寒,木炭都送褚桉宫了,其余宫中只能等了。”

白芍脸色骤变,心底苦笑一声。

怎么又是褚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