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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顺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他皱了皱眉,语气不好:“没在?等找到他,让他来见我!”

小融子埋头不语。

他知道,这宫中的人是不可能再找到小宋子了。

宫人见他脸色冷了下来,不敢再言语。

中省殿的门要被关上,刘安顺抬头,看了眼外间仿佛能吞人的黑暗,眼底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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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众人在等禁军回来,时间一长,空气中都仿佛有些躁动不安。

云姒仿佛不舒服,她恹恹地蹙眉低头。

只有秋媛看得见,娘娘手中的帕子被握得四处都是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卢冬勋带着禁军回来,他进来时几不可察地觑了眼女子,她似乎很不舒服,唇色都透着白。

无人发觉,他就收回了视线,没再多瞥熙修容一眼,恭恭敬敬地将卷宗呈上去:

“皇上,这是臣从中省殿带回来的卷宗。”

卷宗被许顺福接过,卢冬勋砰一声跪了下来:“臣无能,没能查出是谁害了皇后娘娘。”

闻言,众人还未有反应,苏婕妤登时脱口而出:

“不可能!”

众人被她这厉声吓到,心有余悸地看向她,苏婕妤没管任何人,她怒而看向卢冬勋:

“你从中省殿回来,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查到?!”

中省殿是什么地方,刘安顺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想要抓他把柄简直难如登天,从一开始,她们就设好了局,抓不到把柄,就制造一个把柄出来!

苏婕妤想起在中省殿的人手是祁贵嫔安排的,她陡然看向祁贵嫔。

却没料到祁贵嫔一脸死气沉沉地埋着头,她不知在想什么,半点不在乎坤宁宫中的形势转变。

云姒在听见卢冬勋的话后,一直紧攥着帕子终于松开,闻言,她倏然抬头看向苏婕妤:

“苏婕妤好像很笃定中省殿一定能查出什么?”

苏婕妤心底忍不住恐慌,禁军怎么会没查到小宋子?

不应该是小宋子被查出来,然后捅出云姒和中省殿勾结,暗害皇后娘娘么?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苏婕妤意识到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向她,似乎都因云姒的话对她产生了怀疑,苏婕妤脑海中的那根弦忽然崩了,她顾不得什么证据不证据,她拔高声道:

“熙修容装什么无辜?”

“当初刘安顺救了你,让你在中省殿一待就是两年,后又让你进和宜殿伺候,这一路顺风顺水,你难道敢说和中省殿不曾有勾结?!”

满宫哗然,众人忍不住惊疑,熙修容和中省殿?

云姒仿佛被气得够呛,胸口不断起伏,她直接冷下脸:

“你放肆!”

“中省殿历来只效忠于皇上,要是本宫能够轻易让中省殿改变效忠对象,岂不是视皇室恩威于无物,你究竟是何居心?!”

话落,云姒攥住了谈垣初的衣袖,她咬唇不安地看向他,似乎是怕他会信了苏婕妤的话。

谈垣初握住她的手,只冷漠地扫了眼苏婕妤: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苏婕妤没想到他铁了心不信她,心肺都在疼,忍不住哭着道:

“嫔妾句句属实,皇上不信嫔妾大可去查!整个中省殿谁不知云姒在中省殿时,刘安顺对她极好,不让她做一点活,名义是奴才,却活得比主子还要自在!”

“这么久,她事事顺遂,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她么?!”

谈垣初听见事事顺遂四字时,只觉得讽刺。

他亲眼看着女子一路走过来,几经生死,人人都容不得她,称得上坎坷,岂能用事事顺遂概括?

甚至,她前不久就在他身边差点小产。

如今更是被人陷害谋害皇后,各个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苏婕妤居然将这一切称作事事顺遂?

至于苏婕妤口中的刘安顺对女子甚好,谈垣初其实不曾在意,他惯是了解女子,她想要讨好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难事。

刘安顺能一直坐在中省殿管事这个位置上,就说明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

自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

云姒也被苏婕妤口中的事事顺遂恶心到了,人人只瞧她如今风光,全然不记得她当初的做低伏小。

苏婕妤见谈垣初一脸不为所动,眼底陡然窜上茫然,她不解,为什么话说到这种地步,皇上还是这么信任云姒。

她几乎豁出了性命,却半点没有动摇云姒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苏婕妤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她不甘心啊!

她余光忽然瞥见了被查出不对的玛瑙珠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熙修容觉得自己无辜,那玛瑙珠串又作何解释?!”

云姒还未说话,一道虚弱平静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你想要解释,本宫可以给你。”

这道声音格外耳熟,苏婕妤陡然转过身,云姒也抬眸,内殿的珠帘被掀开,皇后娘娘被百枝扶着走出来,皇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和虚弱,百枝通红着一双眼,忍不住地擦了又擦。

云姒轻抿了抿唇。

皇后被扶着出来,她服身要行礼,被谈垣初拦住:

“你刚醒,出来做什么?”

皇后忍不住呛咳了一声,许久,她才低声虚弱道:“臣妾再不出来,熙修容就要背上谋害臣妾的罪名了。”

万般证据,都不如皇后这一句话有用。

苏婕妤没想到不仅皇上不怀疑云姒,皇后居然也不曾怀疑过云姒,她忍不住拔高声音:

“娘娘!”

皇后转头看向狼狈的苏婕妤,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

百枝却是没她好性子,恨不得上前手撕了苏婕妤:

“你闭嘴!你怎么有脸喊娘娘?!”

皇后拦住了她,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是传遍了殿内:

“熙修容一贯谨慎,在送来珠串时就提醒过本宫,让本宫请太医检查过珠串无害再佩戴。”

她话音甫落,苏婕妤浑身就是一僵,不敢和皇后对视。

皇后却是没让她再自欺欺人:“本宫请太医看过,这珠串送来时没有问题。”

问题只会出现在坤宁宫中。

皇后垂眸看向这段时间经常进出坤宁宫的苏婕妤,自嘲地轻扯了扯唇。

明明有德妃的前车之鉴,她怎么就不涨记性呢。

苏婕妤一而再的偏执和埋怨,她明明都看在眼中,怎么就奢望苏婕妤真的会吸取教训,是真心知道悔改了呢?

她识人不清,先害了自己的孩子,后又差点害了自己。

皇后喉间忽然涌上些许腥甜,她惯来能忍,咽下这口腥甜,她轻声道:

“这段时间,只有你时常请安后留在坤宁宫中。”

谋害她的人是谁,根本不言而喻,她心底早有了答案。

苏婕妤脸色煞白,她还想要再争辩:

“娘娘是宁肯信她,也不信嫔妾么?”

“她会让您检查珠串,或许就是为了让您掉以轻心!”

皇后平静地看向她:“她若有这般手段和心思害本宫,何必在珠串上做手脚?”

在珠串做手脚,是生怕别人不会怀疑她么?

苏婕妤倏然哑声。

皇后闭上眼,不再看向她,她只是平静地阐述了一件事:

“这宫中谁都可能害本宫,唯独熙修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