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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官眷夫人们都不太擅打扮,看到谢悠然满身的时兴花样子都纷纷咋舌,夸赞京城里的小姐会穿搭。

而连州来的楚夫人也不错,虽则不见名贵布料,可容貌如此昳丽,也叫人忍不住上下打量。

谢小姐仪态端庄地坐在姐姐谢王妃身旁,看着这些冒着土气的官眷们,只是客套勾勾嘴角,并无攀谈结交的意愿。

她的目光扫视,看着这满满一屋子的男人——在一群矮粗老胖的番薯里,只有司徒晟仿若辉月星辰,叫人忽视不得。

除此之外,便都是一群庸物了……哦,那个叫什么周的大人也勉强能入得人眼,听说他老家是水乡江口,南方公子如玉,倒是另一种温润气质。

想到今日那司徒晟为了避开自己,竟然跳下船去,谢悠然一直心中有气,趁着空闲跟身边的姐姐抱怨:“司徒晟实在可恶,姐姐要让六殿下狠很罚他!”

六王妃谢东篱也听闻了些妹妹与司徒大人的恩怨,对于妹妹的心思尽是了然,忍不住轻声提醒:“你也老大不小,再不是小孩子。司徒大人虽然是六殿下的少师,但也是外男,不能不避嫌。你戏弄人本不应该,人家司徒大人躲你有什么错?”

谢悠然见姐姐不愿帮衬,气得又是脸儿微鼓。

此处人多,姐妹也无法倾心相谈,不过六王妃觉得好好说说自己的妹妹了。

妹妹的那点心思,让人一目了然,无非就是看上了容貌出众的司徒晟。

可是人家司徒晟都没等谢家开口,就早早在六殿下那封了口,只说他母亲年前刚刚过世,他要为母守孝三年,这期间,他不想考虑成家之事。

若这么算,等他守孝完,谢悠然就是快二十岁的老姑娘,可耽误不起。

更何况父亲早有思量,想要将她许配给御史台王御史的三子。

如今朝中,太子储君与泰王扶持的四皇子暗斗得厉害,目光长远些的官吏都不敢站队,图个左右逢源。

谢胜将军更是个中翘楚。他当初肯将大女儿谢东篱许配给刘凌,图的就是无功无过,女儿太太平平。

别人嫌弃的冷门皇子,却是安稳太平一辈子的去处。

而王御史身为清流,更是为人秉正,谢大人很看好王家,便有意结一下亲家。

可惜这么好的人家,谢悠然就是不愿,直说王家的三儿子丑得如池中泥蟾蜍,她死都不会嫁!

那位三公子其实就是脸扁了些,身材肥壮了些,嘴大了些,脸上长了些红疙瘩,除此之外哪有那么不堪!

再说王公子要是好看,又哪轮得到谢家?

想到这,六王妃也是摇头叹气,不想再跟气包子妹妹多言,反而拉着楚琳琅说起话来。

一场酒席下来,楚琳琅与六王妃相谈甚欢,俨然结成了闺中密友。

谢悠然一边酌酒,挑着细眉笑道:“楚夫人可真会哄人,我姐姐是慢热性子,从没见过她跟谁一见如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姐姐的嫡亲妹妹!”

楚琳琅觉得这话酸得冲鼻子,她摸不准这位谢二小姐的脉,也不好接话,只是笑着替两位夹菜。

可是谢悠然的脸又臭了起来,夹枪带棒,挤兑了楚琳琅好几句。

好在楚琳琅天赋异禀,直觉耳旁邪风呼呼作响,至于谢二小姐说什么,她全不放在心上。

宴席过后,谢王妃跟楚琳琅表达了歉意。

她母亲生下妹妹后就一直病弱,有高人算出生下的谢悠然与夫人的八字相冲,须得送到外姓人家避到八岁才可接回府中。

谢家人信了,就将谢悠然寄养在了老家外祖的表亲家中,直到八岁时,这位谢二小姐才回府。

也许是表亲不敢怠慢,一向娇惯她的缘故,谢悠然有些被宠坏了,若有言语冒犯,还请楚夫人莫要挑理。

楚琳琅这才恍然,为何六王妃这么好的教养脾气,却有个王八性子的妹妹。

不过谢二小姐能把司徒晟那么个城府深沉之人逼得跳河,的确是骨骼清奇,有些本事在身!

周随安来了寂州后,官品不变,依然做着通判。不过寂州河道整改工程甚大,这通判可不是什么清闲差事了,他须得整日往河道上跑。

楚琳琅听周随安抱怨了几次河道上的伙饭,简陋得很,有时候甚至冰肚子,闹着要吃她亲手做的酥肉白汤面。

所以这日到中午时,她带着大大食盒给周随安送饭来了。

不过当她带着夏荷与小厮来到河道边的遮阳棚里时,周随安并不在,只有司徒晟一人在看桌上的河道图纸。

见她来了,司徒晟表示周大人跟着六殿下去临县的河道巡查去了,一会就应该能回来了。

说来有趣,司徒晟不是调到了吏部当差嘛?为何会来寂州?

楚琳琅觉得此人似乎带了些煞,到处招惹血雨腥风,自己每次遇到他都会倒霉。

饭既然送到,人也不必留在这,更何况她现在看着司徒晟就犯怵,更得避让些。

听她要回去,司徒晟却走出了工棚对她说:“周大人没同你说,最近寂州地界不太平,出了几次商人财物劫掠的案子,周大人不在,我护送夫人回去吧。”

说完,也不待楚琳琅婉拒,他便挥手相请,让楚琳琅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