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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道离经

臭瘟生!他怎么敢!连那都下得去嘴?

这等子进步娴熟, 若不是他公务太忙 ,她都疑心他是有别的女人了。

不过这等隐情,自然也没法跟同窗小友细说, 只能尬笑表示, 自己换了床铺,睡闪了腰。

关金禾看她并无大碍, 这才略略放心, 笑着问她要不要吃酥糖。

这是她前两日跟母亲在六王妃府上吃到的。

南方请来的正宗师傅做的糕点糖果,味道独特得很!

关金禾向来贪嘴,觉得好吃,便厚着脸皮跟六王妃要了些, 今日带来, 也顺便请好友尝鲜:“六王府这次茶宴不光请了专门的糕饼师傅,就连忘尘居士也小露了一手, 她做的斋饭可真好吃, 四王妃都连连夸赞呢。”

那忘尘居士, 便是陶家四姑姑,这位居士有些割舍不下红尘,总是出入这等权贵云集的场合。

不过说到这, 关金禾却皱眉道:“不过这茶宴上若是没有那六王妃的妹妹就好了, 那个谢悠然……”

说到这, 关金禾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决心, 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 才小声道:“她跟四王妃说你的坏话。”

楚琳琅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个谢二不说她坏话, 那才是吃错了药呢!

不过她不跟自己亲姐姐六王妃抱怨,却跑去跟四王妃搬弄,就有些奇怪了,让她有些好奇。

原来,关小姐当时要的糕饼太多,怕被母亲说,便带着小丫鬟躲在花园凉亭下的假山边,想把几包酥果子藏在小丫鬟带的随身小衣箱子里。

不巧就听到了头顶凉亭上,谢二正在跟四王妃说的话。

关金禾倒是一点也不落,全学给了楚琳琅听:“她说在绿洲遇险的时候,是你先与宜秀发生了口角,才让她负气不肯下船的。还说……还说宜秀在女学里不少受人欺负,就连那个陶雅姝也仗势凌人,全然不将云家的女儿放在眼里,纵着你一起欺负宜秀!”

楚琳琅听到这里,微微打了个激灵,抬眼道:“你没听错?那谢悠然又不是我们女学的?而且绿洲上的事情,她上哪知道的?”

关金禾道:“四王妃也是这么问的。结果谢悠然却说,她在参加上次雅集的时候,曾经见过宜秀郡主,郡主跟她一见如故,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呢!是郡主亲口告诉她,与你不和的。至于绿洲遇险的事情,她说她是听母亲与从绿洲回来的夫人闲聊,无意听到的……”

楚琳琅眯了眯眼:“夫人?是哪位夫人这么说的?

说到这,关金禾有些愧疚道:“我就听到这,有人喊我。我不敢多停留,就离开了。当时偷听已是失礼,若是跳到四王妃跟前斥责那谢氏,更是无礼。可回来后,又觉得当时没有纠正谢氏的谬误,是我愧对同窗。所以便讲给你听,待得改日,我再陪你一起去跟四王妃解释一番。”

楚琳琅笑着安慰了关金禾,说这原也不干她的事情。她感谢告知还来不及,怎好怪罪她?

不过关金禾给其他同窗发糕饼去的时候,楚琳琅快速梳理了一下,大致也就明朗了。

静妃娘娘突然发难,肯定跟她的儿媳妇四王妃传话有关。

而四王妃又是受了谢二的挑唆。可这谢二突然跑到四王妃那里说了这么多跟她不相干的话,究竟是无意凑巧,还是受了人的挑唆呢?

依着她对谢二那蠢笨空荡的脑子了解,大约应该是后者。

若是某个绿洲同行的夫人故意跟苏氏说了这么误导人的话,那这位夫人究竟是理解谬误,还是故意而为之?

楚琳琅觉得,自己应该去会一会现任的周夫人,看看从她的嘴里,能不能揪出挑事的魁首?

要见谢二也简单,她只需要带着冬雪在集萃巷口在上午时略走走,就看到谢悠然领着丫鬟从巷子里出来了。

自从胡氏落胎求去后,婆婆赵氏的怨气直冲云霄,又不知听了哪个老道之言,在家里供奉个“狐仙”,让谢悠然没事就去供奉香火,求狐仙保佑,免了家里有枉死男婴的怨灵之气。

谢悠然烦得不行,所以吃了早饭就想往外走,不到天黑都不想回来。

今日也是如此,当她出了巷子口,准备去惯常去的茶楼喝喝茶,再听一听曲子消磨光阴时,一抬头,却看见了楚琳琅走了过来。

谢悠然不禁故意挺了挺自己孕肚,假笑道:“哎呦,楚娘子又来这里了?可是来见何人的啊?”

楚琳琅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谢悠然便冷哼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不就是来看你女学的廖夫子?”

楚琳琅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没料到她居然会扯出个夫子来。

可是谢悠然却以为她发愣是心虚,更是得意道:“隔几日就来一次,以为每次裹着披风,我就认不出你了?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装这等谨慎样子给谁看!”

听到这,楚琳琅恍然,原来她是拿自己当了来会廖夫子的那位神秘闺秀,还以为她跟廖夫子有了首尾。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楚琳琅笑了笑:“周夫人说得对,夫子有伤,就算我探看他,也不必遮遮掩掩。”

谢悠然心情甚好,便关心起了夫君的前任:“他与你年岁倒是相当,老是老了点,但再老的光棍汉子,也得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他可知你的毛病?嫁入周家八年,都没能下个蛋!”

楚琳琅来见她,可不是听她炫耀下蛋本事的,只是单刀直入问道:“你跟四王妃说,我故意排挤宜秀郡主,不知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谢悠然吓了一跳,不知她私下里跟四王妃说的话,楚琳琅是如何知道的。

楚琳琅那天明明没有参加茶宴啊!

不过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许她做,还不许人说?

大约就是云家去找她算账,她才跑来跟自己拉扯吧?云家那一家子都不好惹,这个楚琳琅无依无靠,就算勾搭个夫子也护不住她,想来也是慌乱极了吧?

想到这,她定了定神,得意挑眉道:“你这粗野刁蛮的性子,谁人不知?还用得着我说?”

楚琳琅冷笑一声:“你又不是女学之人,却在那平白造谣,是打量着我好欺?你信不信,我揪着你去四王妃那里再说说,看看你说得话有几句真假!”

说完这话,楚琳琅微微往前走了两步,吓得谢悠然连连倒退。

没办法,这死婆娘曾经用剪刀架着她的脖子,将她吓得够呛。

而且谢悠然还听说,这楚琳琅当初在绿洲遇险时,好像用菜刀砍断了抢船水匪的手指头。

所以别看谢悠然敢说话气楚琳琅,她也是真怕楚琳琅翻脸动手。

不过谢二的嘴里却还是不服气,继续嘲讽道:“楚琳琅,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说见王妃就见王妃?你也配?”

跟在楚琳琅身后的冬雪听了这话,还能让着她,立刻冷笑道:“我们家大姑娘可是刚从宫里领了封赏,陛下亲自赐下的封号‘新梅安人’,过两日,还要替陛下的法会掌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家大姑娘指名道姓?”

什么?听了这话,谢悠然的脸色都变了。她疑心这主仆二人扯牛皮。可是小丫鬟说陛下钦赐的封号,可不敢作假。

而楚琳琅也是一脸坦然,并没有驳斥丫鬟的话,难道竟然是真的?

谢悠然依然不敢相信:“你何德何能?竟然得了陛下的封赏?”

冬雪一向气死人不偿命,听她这么说冷笑道:“谢悠然,你也不照照镜子,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质疑陛下封赏?”

谢悠然当然不敢,虽然她现在酸得牙根都疼。

不过楚琳琅可不是来跟她炫耀的,趁着谢悠然的气焰被压下去便问:“你如此污蔑我,我要不要扯你报官?”

谢悠然在听到楚琳琅入宫后,不但没有被静妃刁难,还受了陛下的封赏,便有些心虚,一听楚琳琅要追究,只能硬着头皮推卸责任:“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忘尘居士和别人闲聊的时候,我听到的。”

楚琳琅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道:“你别在那乱攀附人,忘尘居士一个修行之人,怎么会犯这种口舌?”

谢悠然一听她不信,倒是也气急了,说:“就是忘尘居士说的,她跟我母亲闲聊,说起了宜秀不肯下船,是因为在江口出发时,你出言嘲讽宜秀,说她被太后厌弃才不得入宫,哪里比得上陶家嫡女得了太后的欢心,所以宜秀才一直郁郁寡欢,不肯合群,以至于绿洲遇险时,独独只有她没有下船!”

当时忘尘居士虽然是跟母亲闲聊,也看了一眼在旁边作陪的谢悠然,略略同情地表示,周大人的前妻竟然是这等性子,也难怪谢二小姐嫁给周大人后,却被累得名声,没法抬头做人。

只可惜了云家,竟然不知宜秀当初不肯下船,竟然有这等不为人知的隐情。

毕竟就算告到官府,楚娘子联合同窗排挤人,也算不得什么重罪。

只可恨她那侄女陶雅姝,不明所以,居然跟楚娘子这样的人交好,长此以往,只怕性子都要叫人带坏,真是让人担忧。

而且听闻楚娘子得了陶小姐和华氏的引荐,过两日就要入宫见太后,楚琳琅得了陶雅姝的帮衬,恐怕要在太后的面前露好大的脸。

这番话,听得谢悠然妒火中烧,便萌生了去四王妃那搬弄是非的心思。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这些缠绕官司。

楚琳琅听到这里,全然明白了!

她之前虽然有些隐隐猜忌,可无凭无据,也不敢肯定陶慧茹能狠下心肠,陷害自己的嫡亲侄女。

若谢悠然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陶慧茹说那番真假掺半的话,当真是句句恶毒诛心,杀人于无形之中,却不用沾染自己的双手。

毕竟她只是跟自己的至交闺蜜苏氏私下闲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而去四王妃那里告状的,却是谢悠然这个蠢货!

看这光景,谢悠然显然还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个彻底。

既然闹清楚了原委,楚琳琅也懒得再跟这女人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刻意目露凶光,低声道:“你也知,我在绿洲砍了不少水匪,刀法正娴熟呢!若知道,你敢再到处编排我的是非,仔细我将你拖进暗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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