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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真的大半夜闹着回府,若真那般,明日长安城又得换上一批新颖流言蜚语了。

等搂着人躺在榻上时,傅昀只觉得筋疲力尽。

心中也生起了一丝悔意,明知她性子不好,为何还要去那一趟。

翌日,傅昀刚离府,张崇就将府上的账本和库房的钥匙送到了锦和苑,态度恭敬:

“侧妃,爷让奴才将这些送过来。”

周韫惊诧地眉梢微动,她原以为她昨日那番话后,王爷就会打消叫她管着后院的想法。

张崇想起昨日夜里那场闹剧,侧妃甚至都骂了爷混蛋,爷居然也没说罚侧妃。

打昨日房间里安静下来后,张崇对侧妃就打心底升起一股敬意。

敢摸虎须、还能平安而退的,可没多少人。

张崇瞅着侧妃的神色,想了想,添上一句:

“爷出府前特意吩咐,徐良娣身子不适,近日就叫她不要出院子了,好生休养。”

言下之意,徐氏算是被王爷禁足了。

周韫昨夜哭闹了一场,如今眼睛还有些红肿,时秋滚了个热鸡蛋,正给她敷着眼角周围。

她倚在榻上,甚是自在,听言之后,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声:

“本妃知晓了。”

她觑了眼那些账本,她不是傻的,现成的好处不会因为麻烦就不要,她轻哼:“东西本妃就留下了,张公公忙累了,且喝杯茶再走吧。”

张崇为了赶紧把账本送来锦和苑,忙得跑了一日,也的确累了,当下没拒绝,喝杯茶水才躬身离开。

他一走,周韫随手拿过一本账册翻开,翻了几页,她就扔了去。

时秋忙将账本皆收好,心有余悸地说:

“主子,您日后可别像昨日那般吓奴婢了。”

听到主子骂王爷那句混蛋,她当场险些就软了腿,辱骂皇室,那可是重罪。

周韫又岂是不后怕。

昨日是情绪上头,待回过神来,她身子都抖的,幸好王爷没怪罪她什么。

想到这里,她拧起眉,撇了撇嘴:

“徐氏当真被禁足了?”

“张公公亲自传得话,应不会有假。”

周韫眯了眯眸子,稍顿,她坐起身子,脊背挺直煞是好看,她不紧不慢地说:

“本妃刚进府,徐妹妹就病在床,本妃心中也不好受,吩咐厨房,日后送去鸣碎院的膳食,皆要最好的,若叫本妃知晓厨房的人亏待徐妹妹,本妃定不轻饶!”

时秋看了主子一眼,才点头应了下来。

听了这话,厨房正常的反应皆该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只可惜,徐氏的身子骨差,恐怕会是虚不受补。

但主子只说了最好的膳食,旁的却没多说,端看底下的人如何理解了。

便是出了错,也怪不到主子身上。

——

鸣碎院,来传信的下人刚走,泠玢就忍不住煞白了一张脸,慌乱地说:

“主子,这可怎么办啊?”

徐氏依旧柔柔弱弱的,她一手撑着额头,旁的多余动作皆无,却平白叫人心生怜惜。

她脸色格外平静:“你慌什么?”

泠玢一顿,不解地看向她:“……主子?”

徐氏低低地敛眸:“我身子不好,的确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泠玢不解她怎态度变得这般快,但见她似心中有成算,也就渐渐放缓了些,迟疑地问:

“那……这每日的药,还喝吗?”

徐氏阖眸:“自是要喝的。”

既然主子爷能在昨日来看她,就代表主子爷心中还是有她的。

既如此,她安静待上一段时间又有何不可。

待正妃进府后,那时后院才能热闹起来,也才有……她的机会。

徐氏十分冷静。

但这份冷静也只维持到了午膳前。

厨房的人送来了午膳,徐氏定睛一看,整个身子都顿住,扯开嘴角,问来人:

“今日的午膳怎和以往不同了?”

饭桌上,摆着四五道菜,光看色泽,就叫人口齿生津,正是炎热的夏日,厨房还贴心地送上了一份酸梅汤。

可真真是再贴心不过了。

贴心到泠玢都纳闷地看向主子,这膳食有何不对吗?

徐氏袖子中的手紧紧掐住,顶着来人疑惑不解的神情,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没甚,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她没再多说,挥退了送膳的下人,才手按着桌子,身子轻轻发抖。

俗话说,久病成医。

她病得久了,哪些东西是她能入口的,哪些是不能的,她一清二楚。

也因此,成了刘良娣口中矜贵不行的人。

但今日这膳食,看似极佳,却没一道她能食用的。

徐氏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只今日尚好,若以后都是如此,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