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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的事一过,府中顿时安静下来。

时间一晃,就进了十二月,昨日空中飘了雪,不过一夜,就好似覆盖了正片天地,放眼望去,满幕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冬寒逼着锦和苑后的红梅绽放,一簇簇地挂在枝头,时不时溢着阵阵清香。

锦和苑的提花帘子忽然被掀起,一阵冷风吹进,周韫方躺在榻上,都觉打了个寒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隐约看见时春捧着红梅走进,插进玉瓶中,仿佛还摆弄了一番。

须臾,一句“主子,该起了”,叫周韫立即清醒过来。

她手撑在身后,仰起头半晌,才醒了些乏意,外间冷风叫她动都不想动一下,时秋忙过来扶住她:“主子,已近辰时,可不得再睡了。”

周韫懒洋洋地应了声,被扶着起身洗漱,顿了顿,她似想起什么,问:“昨夜什么动静?闹得那般大。”

昨日傅昀宿在她院子中,半夜时,忽地外间起了一片动静,周韫睡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傅昀说了一句“安心睡着,不必起身”,就连眼眸都没睁开。

虽不知是何事,但都闹到了她的院子,必不是何小事。

时秋稍有些迟疑,才低声说:“主子,您还记得方氏吗?”

周韫脸色一顿,掀了掀眼皮子,声线稍抬:

“她又怎么了?”

庄宜穗刚入府那段时间,方偌被关了禁闭,她本就存在感低,从那以后,这后院似乎就没了这个人。

如今倒又起了动静。

“昨夜便是秋苑传来的消息。”

时秋觑了眼四周,堪堪压低声音说:

“听闻自那日在正院中昏迷后,方氏的身子就一直不见好,后来府医去看,开的药似乎皆无用。”

“昨日,她的婢女跑来,跪着哭求王爷让范太医去看番。”

周韫眸色一凝,倏地想起那日在正院中听见的话。

时秋的话还在继续:

“奴婢昨夜跟着过去看了一番,方氏瞧着恐是……”不大好了。

顾着大早上这话不吉利,时秋顿了顿,没说出来。

周韫听得直拧眉,她心中颇有些好奇,这方偌是怎得落到如今地步的?

半刻钟后,正院前,周韫还未进去,就见庄宜穗匆匆领着众人出来。

周韫难得一怔,离得甚远,行了一礼,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她甚至想娇笑一声,莫不是出来迎她?

但她心知不可能,也就没去做那恶心人的事。

庄宜穗只觑了她一眼,甚话都没说,步伐匆忙地离开,还是刘氏停了下来,站到她一侧,低声说:“是绥合院,传来消息,说是请了太医。”

周韫有些迷糊,没听懂,绥合院何时架子这般大了?不过请个太医罢了,还需后院众人皆去看望。

刘氏顿了顿,轻摇头:

“听闻孟良娣近些时日总有些食不下咽,偶尔还会嗜睡,今日就是起得过晚了些,院中的婢女才去请了太医。”

她话未说明,但几乎形容,就很容易让人猜到孟安攸是为何请太医。

周韫稍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何意,她眨了眨眸子,半晌才说了一句话:“本妃记得,孟氏这月似乎并未伺候过爷。”

刘氏没说话,只抬头看了周韫一眼。

得。

这一记眼神,周韫还有何不知晓的,无非是孟安攸刻意隐瞒,如今瞒不过去了,只好暴露出来。

周韫没再说话,和刘氏一同朝绥合院去。

绥合院离得不远,还是当初周韫亲自替孟安攸选的院子。

甫一进去,就见孟安攸坐在榻上,一手抚摸着小腹,脸上着娇羞又惊喜的笑,这番作态,刺得旁人眼睛甚疼。

周韫觑了眼庄宜穗,却看不出她是否欢喜,平静地交代:“你如今怀了身孕,万事皆要仔细,改明儿就无需去请安了。”

孟安攸侧低头,娇羞无比地说:

“妾身谢王妃恩典。”

王爷尚未回府,庄宜穗派人去刑部送了消息。

刑部,沈青秋刚从大理寺过来,他身居两要职,常刑部和大理寺来回跑。

贤王府来人的时候,他正在和傅昀说话,侧头余光就瞥见张崇出现在殿前。

沈青秋话音一顿,温和地笑了笑,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既王爷尚有家事,改日微臣再和王爷细说。”

傅昀不着痕迹稍顿,遂点了点头。

府中从未派人来寻过他,如今既来了,定是有事。

张崇忙走进来,躬身低声说:“爷,府中传来消息,孟良娣……被查出有孕一月余了。”

稍顿,傅昀脸色倏地变得甚是难堪。

张崇骇然地埋了埋头,心中叹气。

这有孕的人是谁不好?怎得就是孟良娣了呢?

别说是张崇,旁人也想不明白这事,孟安攸进府后,恩宠堪说只有几次,偏生如此,她依旧怀了身孕。

沈青秋尚未走远,隐约将这话听进耳中,他眸色轻闪,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待出了刑部,竹铯上前扶住他。

沈青秋咳了几声,近日大理寺和刑部皆忙碌,他已许久未曾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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