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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韫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只是锦和苑中伺候的人,却一日比一日浮躁起来。

原因无他,自侧妃入府后,就一直荣宠不断,可如今,爷竟连续几日没进锦和苑了,如何叫她们能稳下心来?

周韫自然能察觉到院子中不安的气氛。

时秋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韫无奈地看向她:“你究竟要说什么?”

时秋压低声音:“主子,王爷他是不是知晓了……”

她顿了顿,咬唇噤声,有些说不下去。

周韫手中的糯米丸子顿时有些吃不下去,她脸上神色淡了淡,觑向时秋:“你近日心思不定,就在琢磨这些?”

时秋一顿,看出主子脸色似有些不对,她砰地跪在地上。

周韫没让她起来,将手中的玉碗递给时春,时春接过之后,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替时秋求情。

周韫拧眉看向时秋,冷声道:

“你是跟着本妃进府的,进府后,又替本妃管着院子,连你都这般不稳重了,如何叫底下的人安下心来?”

她话说得有些重,时秋顿时白了脸,她回想了一下近日院子中的人心不定,顿时悔恨不已:“是奴婢失了分寸。”

周韫倒也没想罚她,见她真的知道错了,就让她起了身,不耐地提点:“不可再有下次。”

时秋连连点头。

斥了一番时秋后,屋子中安静了一会儿,时春才低声说:“主子,也怪不得时秋姐姐担心,王爷的确有好几日没来了。”

周韫动作一顿,瞪了她一眼:

“他不来,还要本妃去请他不成?”

那日绥合院,时春没跟着去,就守着锦和苑,但主子回来后脸色明显不对劲,显然是绥合院中发生了什么。

时春不知细节,但不妨碍她猜测:

“主子,爷平日待您如何,不用奴婢说,主子心中也清楚。”

“王爷失子,如今怕是心中正难受着,可主子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王爷恐有些不舒坦。”

周韫听得不耐烦。

左说右说,不过还是想让她亲自去请傅昀罢了。

时春素来得宠,知晓主子在犹豫什么,大着胆子推了推她的手臂,低声说:“哪用主子舍面子?您就请个太医,王爷可不就自己来了?”

时春不懂劳甚子男女之情,可王爷多在乎主子腹中胎儿,她却看在眼底,主子一请太医,不怕王爷不过来。

周韫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明白时春什么意思。

她嘴中嘟嘟囔囔着,似是不情愿,可最终还是没拦着时春去请太医。

这院子中人心不稳,的确不能这般放任下去了。

谁叫她腹中还有个孩子,容不得她太过任性。

锦和苑请太医的消息一传出去,张崇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传给了主子爷。

傅昀持笔的动作一顿,狠狠拧起眉: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看着锦和苑吗?”

张崇哭丧着脸:“奴才不知啊,先前锦和苑一直好好的。”

傅昀没时间听他哭丧,扔了笔,就匆匆朝外走。

傅昀到锦和苑的时候,邱太医还在,周韫倚在床榻上,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又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子。

傅昀步子一顿,走过去,按住她肩膀,问邱太医:“侧妃如何?”

邱太医躬身:“侧妃只是一时受了惊讶,待会臣开一副安神汤的方子,喝下就无甚大碍了。”

邱太医走后,周韫也耷拉着眉眼,总归不和傅昀说话。

几日没来,见她这般冷着脸,不知为甚,他有些凉了心,傅昀垂眸,寻着话题:“怎么会受了惊讶?”

周韫不耐地躲开他的手,说:“险些摔倒了,幸亏婢女扶得及时。”

听她前一句,傅昀呼吸顿了下,好半晌,他见她这般不在意,不禁铁青着脸:“你就不能小心些?”

“你烦死了!”周韫推开他的手,脸上有气有怒,还透着些烦躁:“妾身就是在院子中走走,谁知晓会这般!”

“你不是不想来看我吗?还管这么多作甚?”

听了这一句,傅昀隐约有些猜到她为何不高兴。

“什么不想来看你?”

他先反驳了一句,稍顿了下,傅昀才试探地解释:“前朝事多,大理寺近日在审问太子一事,刑部也接不少差事,本王忙得分身乏术。”

周韫身子一顿,有些脸色讪讪,胡搅蛮缠一句:

“谁知晓爷说得真的假的。”

听她话音,傅昀就知晓自己猜对了。

不过,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刑部的确忙,却还不至于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那日洛秋时说完那话后,她的反应,傅昀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当时在怕他。

想到这里,傅昀嘴角的幅度渐渐抹平,先前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上来,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闷得慌。

但,不想叫她胡思乱想,傅昀还是垂眸,低声回了一句:“骗你作甚。”

周韫哑声,没了话说。

半晌,屋中奴才皆退了出去,她才抬眸,觑了傅昀一眼,低低地说:“妾身当爷是生了气,才不愿来的。”

傅昀眸色一闪:“生甚气?”

周韫抿唇,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有些恼:“爷明明知晓妾身在说甚!”

忽地,头顶覆上一只手,周韫愣了愣,就听头顶传来一道低声:“别乱想,没生你气。”

傅昀眸色稍沉,若她说的是算计洛秋时一事,他的确没生她的气。

她本就没义务护着孟安攸。

只是莫名的情绪,堵得他有些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