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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知,听行刑的人说,小菊对侧妃出口不敬,才会被罚的。”

说这话时,那婢女还有些庆幸,幸好不是自己去锦和苑请的人。

就在她话落时,外间传来通报声:

“侧妃到——”

周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小婢女摇着圆扇,她斜眸扫了眼内室,故作扶着小腹,不待众人行礼,就懒洋洋地说:“王妃派人去请妾身过来,怎得连面都不露?”

她仿若什么皆不知的模样。

内室听见这般张扬的话,庄宜穗脸上神色淡淡,氿雅稍有些不忿,喊了声:“王妃!您看她——”

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家王妃有孕,侧妃竟还敢这般嚣张!

外间周韫消停了会儿,是刘良娣在说正院的情况,稍顿,周韫似惊讶般掩唇:“还有此事?王妃怎得这般不小心?”

一句“不小心”,似要将这事定格般。

氿雅没忍住,绕过屏风走出来,冷声道:“侧妃慎言,若非贼人作祟,王妃又怎会险些滑倒?”

其余人没说话,只稍有些惊讶。

连带着周韫都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这王妃有孕终究是不同了。

正院中的奴才往日见到她,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如今倒是个个挺直了腰杆,敢和她呛声了。

周韫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遂后,漫不经心地反问:“既是贼人作祟,又和本妃有甚关系?”

她无力地抚了抚额,王妃不在,她径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地说:“本妃这身子如今受不得累,走这一趟,就觉多了些不适。”

身子是她的,她说不适,谁还能反驳她不成?

氿雅被她这无赖的模样,噎得不行,心中恶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直接坐下的不敬行为,氿雅想斥她大胆,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不敢说出去。

就是这时,屏风后传来庄宜穗平静的声音:

“本妃险些遭人算计,才差人去请了妹妹,只不知本妃院中的奴才犯了何错,惹得了妹妹大怒?”

周韫眸色稍闪,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

“倒非妾身想罚她,可她一进锦和苑,就说妾身‘做贼心虚’,如此胆大妄为,妾身怕她日后会冲撞了王妃,可不得替王妃好好教导一番?”

庄宜穗心中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脸色冷了些:“那本妃倒还要谢谢妹妹了?”

周韫嘴角勾起一抹幅度:“王妃不该妾身多管闲事,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敢让王妃说谢。”

室内静了一瞬,似被周韫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周韫却没放松警惕。

庄宜穗趁王爷没散朝,特意弄这么一出,哪会这般简单就结束?

可下一刻,庄宜穗的话却让她拧了拧眉:

“本妃乏了,待爷回来,再查此事,你们皆散了吧。”

这下子,不仅周韫,其余人也皆惊讶,刘良娣和周韫对视了一眼,弄不懂王妃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大张旗鼓地将她们叫来,如今什么皆不查,就让她们回去了?

周韫心中疑虑,明面上也不耐地冷了眸,刺了句:“王妃这是溜着妾身等人玩闹?”

既不查,作甚派人去请她们?

庄宜穗淡下眸眼,平静地问:“妹妹对本妃的做法有何意见?”

室内倏地寂静下来。

其余皆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

须臾,周韫扯了扯嘴角,轻嗤了声:“妾身岂敢。”

说罢,她冷呵了声,直接甩袖离开。

她一走,其余人虽都很懵然,却也皆服了服身,告辞离开。

周韫刚踏出正院,就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正院,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心。

庄宜穗究竟想干什么?

她想不通,只好作罢,刚要转身离开,忽地被人叫住,她回头一看,是方氏。

遂后,方氏走近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前些日子从锦和苑回来,只觉得锦和苑的茶水甚香,叫妾身日夜惦记着,总想再去叨扰侧妃一番。”

周韫听出她话有投诚之意,稍挑了下眉梢,却没应下:“快午时了,将要用膳,喝那么多茶水作甚?”

方氏一顿,轻咬唇瓣,似有些遗憾失望,她牵强地抿了抿唇。

周韫只作视而不见,这时,刘良娣走过来,笑着说:“妾身好久没和姐姐说说话了,恰好和姐姐同路,不妨一道走吧。”

她挡开了方氏,不着痕迹斜了方氏一眸,方氏尴尬地朝后退了退。

走远了几步,刘氏才撇了撇嘴,露了几分憨态:

“姐姐别看方氏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这后院和她走得近,可都没甚好下场。”

周韫听得一知半解,这方氏往日在后院不显眼,她也不怎么关注过。

路不长,刘氏没说很多,只说了一点:

“前些时日,姐姐静养时,方氏常去前院。”

只这一句,就足够周韫拧起眉梢。

就这时,几人刚走到后花园凉亭处,周韫挺着大肚子,觉得些许累了,刚欲停下,就忽地听到一阵惊呼声。

周韫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护着小腹退后几步,抬起头来看。

就见一女子披头散发地,似不要命地冲过来,周韫惊恐地朝后躲,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带了甚多的奴才,那女子还未冲到周韫面前,就被拥护着她的一众奴才拦住。

周韫刚松了口气,就听那女子还在拼命地挣扎,口中疯狂骂着周韫。

她险些气笑了,就是这时,周韫忽地觉得身下一疼,她曾听接生嬷嬷说过要生产时是何情形,如今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倏然勾了勾唇。

她认出了那女子,曾在年前,推她入湖的侍妾卢氏,后来一直被关在院子中。

卢氏怎会出院子,又恰好出现在此?

今日这事皆过太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周韫觑了眼卢氏,卢氏不知她要作甚,口中的叫骂声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周韫脸色稍许惨白。

卢氏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地上,遂后,听见她不紧不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去寻王爷,就说本妃被人推倒,如今被送进了产房。”

猜到她要作甚,卢氏身子抖了抖,疯狂地骂着:

“周韫,你个贱人——”

周韫眸子一点点冷下来,只作听不见,身下越来越疼,她紧攥住时秋的衣袖,觑着卢氏,吐出了几个字:“本妃倒要看你这次如何死!”

上次推她入湖的账尚未算清,如今卢氏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知晓卢氏方才想对她做什么,周韫就恨不得将卢氏活扒了皮。

这次,卢氏若不死,也得脱层皮!

卢氏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早在做此事之前,就有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却不代表她不害怕。

可被关在院子中,只她一个人,寂静冷凉得她每晚都不敢入睡,连喝的药都被掺进慢性毒药,她如何能活?

她活不了,周韫也别想好过。

可如今,卢氏被奴才死死按住,知晓自己功亏一篑,哭着骂:“周韫!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

后院人赶过来时,就见周韫冷汗涔涔地倒在时秋怀中,脸上褪尽了血色,卢氏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被送进产房前,周韫口中还不停哭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