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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行舟愣了一愣,连忙喊着丫鬟婆子。

一时间整个王府内院都动了起来,准备给王妃接生,虽然柳眠棠有了痛感,又破了羊水,可到真正发力要生时,还需得时间。

内院里各色人等进出不断,忙碌异常,就连外院之人也是随时待命,不得休息。

可就在准备妥当时,府宅外突然传来有人砸门的声音。待门房问询时,才发现居然是宫里来人传太皇太后的懿旨。

宫里的懿旨,不能不接。崔行舟只能去前厅接旨。

往前厅行走时,莫如小声道:“王爷,王府门外还有一队禁军,看着不甚寻常……”

崔行舟大步流星地走到前厅,从容跪下,只听那来使一脸肃穆说道:“万岁服了淮阳王呈的虎鞭,突然身子大不适,如今御医正在救治外岁,还请淮阳王跟杂家走一趟,将事情搞清楚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万岁服用了虎鞭熬煮的补汤,可是刚刚饮下不消片刻,就觉得腹内绞痛,疼得满地打滚,待御医前来诊治时,发现陛下隐隐有中毒的迹象。

太皇太后震怒,命人将御膳房和太医院的相关人等一并拿下。可是有人却说是这药材本身带毒,须得从源头查起。

淮阳王微微皱眉,这太监说的虎鞭,乃是上次他跟随陛下打猎时捕获所得。

当时老虎被剥皮拆解,一并分了的,就算外岁真吃出了问题,也该问询宫里制药的御医,与他何干?

可是那来使却是一脸肃穆道:“不光是王爷须得入宫一趟,你府里所有的会用药的郎中也要一并带走,入宫细审!”

崔行舟听到这里,腾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本王的王妃正在生产,府里正是要用郎中的时候,你们却来要将郎中都带走审问,安的是什么心思?”

那太监也冷冷道::“如今万岁服了王爷呈现的虎鞭,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王爷倒是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妻儿,真是枉为人臣!别家的女人都生孩子,也没见她们备下这么多的郎中……我看王爷在王府里囤了这么多善使药石的郎中,是别有居心,要研制些个隐秘的药方子吧?”

来使仗着自己是太后太后身边的人,出言甚是无状,一下子就给淮阳王扣上了私自配毒,谋害圣上的罪状。

淮阳王虽然也有亲兵,却在离府较远的西营,远水不解近渴。

此时禁军封门,若是与宫里来人对抗,不但坐实了意欲谋反的罪状,而打斗起来,一定祸及内院,让正在生产的眠棠受了池鱼之殃。

那来使也看出了崔行舟的顾忌,冷笑道:“淮阳王,杂家这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待王爷亲去,说明了原委,查明了真相,自然就能回府抱一抱刚出生的孩儿了……听说老王妃也从眞州赶来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可都在王爷您的一念之间啊!”

崔行舟死死盯着那太监的眼睛,最后沉声道:“好,我跟你们走!”

来使笑道:“这就对了,事情说开了也就无事了……来人,将府里的郎中全都带走!”

也不知那太监是从何处得来的名单,竟然将王府的郎中名姓摸得底掉,甚至连相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想调包留下几个都不可能。

崔芙和楚太妃在一旁看着,急得都不行——眠棠的肚子那么大,一会若是使不出气力,必定是要郎中施针的,现在全带走了,生产岂不是变得异常凶险?

崔行舟却拍了拍母亲的手臂道:“母亲,府里的事务都交给你了,且替我看着些……”

说完,他便跟随来使出府门,被押上了马车一路匆匆而去了。

可惜楚太妃哪里是能拿主意的人,无措之下,只哭着问崔芙该怎么办。

崔芙到底比太妃强上一些,道:“眼下宫里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可是眠棠一定要顺利生产……既然府里没了郎中,就赶紧再去府外请,总要有几个能用的在府里……”

太妃一听,是这个道理,连忙命人去府外请郎中。

可是那管事一出门才发现,整个王府的几个门都被封禁上了。

封门的禁军直道,是受了刑司的命令,严防王府有人私逃串供,闲杂人定,一律不得出府!

就在这时,内院里也乱了套,一个稳婆满手鲜血地跑了出来,带着哭腔道:“不好了,王妃难产,怎么都生不下来,须得郎中施针蓄力啊!”

她的嗓门甚大,一时间内外院都知道了王妃难产的消息。

在联想道先前流传甚久的谣言,说是王爷心里压根容不得王妃,生产时必定血崩……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可是他们心里却都是哀叹,美人命薄,看来淮阳王妃是熬不过今夜的关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