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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弥努力忍住笑。

以一己之力能和一群女主播油嘴滑舌侃大山,这叫性格内向?

“你跟在一起感觉到他内向了吗?”

“可能……是他长大之后变了。”

胡葭荔忍住心梗也要替男友洗白,“弥弥,也许那天只是个误会呢?他其实对我挺好的,他说是奔着结婚跟我恋爱的,他为我打过架,就上次在大排档,有个男的忽然耍酒疯,酒瓶子差点砸到我,他都替我挡了,为了我,他连命都不要,我感觉他真的爱我。”

钟弥一脸闻着馊饭的表情,摸遍浑身的兜,掏出张皱巴巴的二十元,递出去。

胡葭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在渲染男友深情的一张小圆脸,渐渐露出不解:“干嘛啊弥弥?”

“打车,就现在!”

钟弥劝她赶快回家,把床头那张古惑仔海报撕了。

“你要是真喜欢混混,明天我就去纹一条过肩龙,你读中学吗?还爱这些打打杀杀出真情的调调,你又不是十几岁,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钟弥自答,“平安健康。”

“这男的他不安稳!净把你往危险地方带,又救你,这算什么喜欢?”

初次恋爱的好姐妹,把执迷不悟发挥到登峰造极,钟弥不忍见她摔进渣男深坑里,适逢胡家搬家,她又找上门,劝好姐妹赶紧清醒。

“这么多年,他内向暗恋,偏偏现在从天而降,英雄救美,跟你表白,哪有那么巧的事,他绝对,图谋不轨!”

胡葭荔不肯信,恹恹揪着家门口的枯叶子,音调拖着说:“那他为什么说这么多年一直喜欢我?我又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我又不是你这种大美女。”

大美女叉腰,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胡家是老屋子,爬山虎被掀了半面墙,枯藤也没清理,脏兮兮的白墙面儿上拆迁办大笔一挥,落个一字千金的“拆”字。

字写得丑,但很值钱。

钟弥拍拍她家的墙,试图提醒:“你觉得他图什么?”

房子太老,墙皮立时簌簌掉了几块,不偏不倚,落在胡葭荔脚边。

盯着这些墙泥渣子,胡葭荔蹙紧眉心看了好半天,半明半悟猜道:“你是说,他觉得我朴素可靠?”

“拆——”

钟弥咬紧牙,深吸气,当场掐死她的心都起了。

“这么大一个拆!谁会不爱拆二代啊!”

钟弥当时是真的气迷糊了,胡葭荔又没脑子,四舍五入,俩人想了一个约等于没脑子的点子——钓鱼执法来证明贺鑫不是并非真心。

钟弥作为胡葭荔的好姐妹,如果贺鑫连小小的美色考验都经不住,足以说明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喜欢胡葭荔一个人,内向暗恋”都是假话。

事后cpu降温,钟弥才反应过来,亏得她跟胡葭荔之间是打不散的革命姐妹情,不然这一part真算是在友尽的边缘疯狂试探。

但那也是事后了。

过程依旧一波三折,如一出离谱至极的闹剧,甚至渣男暴露本性那晚,连沈弗峥都算是特别出演。

这趟来州市,沈弗峥不专为公事,更像散心,一连几天都很闲。

倒是有人得知古城区拆迁的事情批下来,闻风想来见沈弗峥,苦于他来州市后基本没参加应酬,都是私人行程,就算想安排巧遇都是一桩难事。

这天晚上,沈弗峥被喊到酒吧来。

这间酒吧在州市很有名,前几年,京市一个二代开的,盛澎跟那人有几分交情,他偶尔带朋友过来玩,也不管事,就掺了一点小股份。

到了二楼的VIP卡座,那是盛澎长包的位置,躁中求静,可以俯看一楼的散台舞池,男男女女,暧昧贴身。

盛澎扯着嗓子跟沈弗峥说,这两年,州市这地方,京市的小开们特别喜欢来,没别的,州市美女多。

周围音乐声太躁,蒋骓离得远些,没听清,伸长耳朵问:“什么多?”

盛澎拔高音量:“美女!钟灵毓秀的好山水,盛产美女!”

沈弗峥往下淡淡扫了两眼,怀疑是夸张句。

“盛产?”

盛澎两臂搭着,趴在栏杆上看,似要找个代表人物来力证自己所言属实。

头顶的一排射灯变色频闪,荡过一张张女人面孔,一个个瞧过去,浓妆艳抹,美则美矣,千篇一律,都还缺点儿意思,更拿不到沈弗峥面前。

头朝下找了好一会儿,盛澎眼一亮,激动地朝某个方向指:“那个!那个妞!妈的,绝了,简直笑得勾魂!瞧着还有点眼熟,唉——”

纳闷一扭头,眼见沈弗峥要先走,盛澎喊了一声留人。

“四哥!四哥?你赏脸看一看?你别着急走啊?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行我再给你找个别的瞧瞧?四哥!”

可能是噪声大没听见,也可能是听见了不想理,能在这儿没滋没味待两个小时,他已经算赏盛澎面子。

沈弗峥径自下了楼。

黑衣酒保在前方恭敬开道,将他从稍清静些的后门通道送出去。

那个妞是钟弥。

盛澎嘴里笑得勾魂的钟弥,其实笑得两腮也有点僵了。

她正给渣男看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