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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弗月的事情还不算解决完,电话里说通知都回来吃顿饭,明天过去,大概老爷子是要表明态度。

说话这会儿功夫,沈弗峥搁置在茶几上手机又响了一次。

刚刚也响了。

钟弥分心回头,他说不要管。

这次钟弥也回了头,来电显示依然是刚刚的沈弗月,她伸胳膊拿来,递给他。

电话接通,钟弥听他的声音,大概会以为真没什么事,因为连头带尾,他只说了嗯,知道了,早点休息。

平静得有些麻木。

靠得太近,他毫不回避就这么让她坐腿上,钟弥自然能清楚听见对面的每一句话,靳月嘴里旁人望尘莫及的傲气千金,听声音像是哭了或者是哭过了,求着沈弗峥明天一定要早一点过来。

“你一定要先过来跟爷爷说,小姑姑已经跟我妈煽风点火了,干嘛呀,不就那么点钱,计较来计较去!我自己掏还不行吗?四哥你一定要帮我!他就是知道我们家已经不满意他了,才不敢说这个的!”

他声音温和,无波澜,但不由蹙起的眉间却泄露出一丝情绪,是疲于应付,还是不耐烦,钟弥分辨不出。

想起小鱼说,沈弗月只信任她四哥,钟弥当然下意识以为他们兄妹关系特别好,此刻却有动摇之感。

如果他的家人都这样信任他,但凡出事都必要他来主持大局,那么他势必就会被架在那里,成为最稳定的那部分,跟人爱死爱活痛哭流涕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

战场可以少成百上千的士兵,但不失能失将帅。

心力早就被打散了。

你不能指望这样的人还有很浓烈的爱。

沈弗峥结束通话,将手机抛在一旁沙发上。

钟弥玩着他睡衣上的纽扣问:“你堂妹是要你回去帮她做主吗?你说话很管用很厉害吗?”

这是钟弥第一次问到有关于他家里。

沈弗峥垂眼看着她,一时没说话,似乎这不是一个能轻松回答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将脸低下来一点,凑近钟弥问:“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钟弥想了想,然后摇头,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对于能让你为难的事,我还没有概念,我如果说你很厉害,这好像也不是一种夸奖,会让你真的面对困难的时候,很难以启齿吧……”

她的声音越说越想小,看着沈弗峥的目光却越来越专注了,她也察觉到他神态里的变化,是一种无言的意外之喜。

虽然他也没有笑,但刚刚那层因他家里事拢起的眉心褶痕,无声无息地熨开了。

钟弥有点受不了被这样一双含情又勾人的眼睛近距离盯着看,有种在浴缸泡着热水,手脚飘浮的感觉。

她都不能确认,此刻在这个房间里说话的人,是她自己。

“我时常觉得——”

她声音一停,静然与眼前的男人相望。

他低声问:“觉得什么?”

钟弥亦低声答着:“我时常觉得你应该没有烦恼,但我感受不到你的快乐。”

话刚落,他侧着头,低下颈,吻住声源。

钟弥原本在他睡衣扣子上游离缠绕的手指,猛一下捏紧实物,相较于前面那些吻,这一瞬间,唇与唇相贴,显得格外温柔。

甚至不像亲吻,像对来之不易的所有物,拿在手里时的珍爱和占有。

“感受到了吗?”

唇瓣上的触感离开,钟弥还没回过神:“什么?”

沈弗峥抵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现在很快乐,因为你。”

她出生在繁盛香火供诸天神佛的州市,小时候是爸爸信佛,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娶到章小姐,是佛前磕头的虔心换来的,后来他走了,章女士便替他去敬拜菩萨。

钟弥不信佛。

从小到大,她进寺庙的次数几只手也数不清,但没有一次是正经许愿的。

此刻却很想回州市,举高香匍拜,求菩萨显慈心,让这个世界缩到就只有这个房间这么大吧,她和沈弗峥都出不去,就一直困在这里做一些腻腻歪歪的事。

恋爱脑上头的一瞬,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身体轻轻抽了一下,很快清醒过来。

沈弗峥低低笑了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钟弥说没什么,两手撑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拳头下陷,身体往后,跟沈弗峥拉开一些距离。

过了几秒,想到刚刚聊天的话题,她歪着脑袋,忽然又俏皮地问他:“那你能给我做主吗?”

手臂勾钟弥的腰,将人拉回来,这一刻的沈弗峥仿佛才是他的最常态,不费力气,又强大到不容抗拒。

“你想翻天都可以告诉我。”

后来盛澎吹她艳冠京华,身上有种祸国殃民的美,钟弥不认,但会想到这一晚,如果是,沈弗峥要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