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怪不得他们看着她就“哈哈哈”,是因为他们都将她当成一个笑话在看吗?

那一瞬间,莫灵吱有了种——

她和人类终究不一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她和人类之间划上了一条道,让她体会到,她和人类终究不同物种的难过。

莫灵吱眼眶红了。

她奔跑着,她要永远离开人类的地方。

黑白团子的身影在山林中跑得很快很快,渐渐地,那个黑白团子拉长,在跑动中,她变成了一个双目含泪的少女。

她如同精灵一样,拥有一头及腰的青丝,她的肌肤白皙如玉,一双漆黑的双眸带泪,里面似有千言万语,诉不尽的委屈。

她还在向山林最深处跑动着,周围的藤叶缓缓裹在了她的身上。

-

“呼呼呼——”贺云稠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心跳如擂,喉管处如同撕裂般疼痛,那是剧烈运动过后的反应,仿佛浑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在抗议。

——这是不健康的跑法。

他却一直没有停下,直到再也跑不动,被树枝绊倒在地。

抬头看去,周围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吱吱——”贺云稠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

他撑着站起来,这时候,他听到了轻轻靠近的脚步声。

贺云稠眼睛一亮,猛地看向那个方向。

却见——

一匹狼正在缓缓靠近。

贺云稠瞳孔一缩,下意识想摸自己的刀,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跑得太急,他什么都没有带。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摸到脚边的一块尖锐的石头,握紧石头,防备地盯着这匹狼,余光却扫向四周,寻找可以逃生的地方。

周围还都是雪,这样的山林里面没有食物,这匹野狼将他当成了食物。

他已经追了吱吱一个多小时,这会儿是下午五点,正是最饿、最累的时候,他还没有武器,对上这匹狼——毫无胜算。

贺云稠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找到吱吱。

这样的深山里面,充满了危险,万一……那个小家伙也遇到了呢?

他的手紧紧握着石头,一双眼睛犀利如刀。

狼还在缓缓靠近,它在打量他、试探他,不着急出手。

贺云稠紧握着石头,一脸凶光,不退反进,往前凶狠地走了一步。

那匹狼瞬间停下了脚步,戒备地看着他。

“滚——”贺云稠大吼。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所以他丝毫不能露怯。

他太凶了,那匹狼竟然缓缓后退一步!

贺云稠眼中一喜,还没等他继续逼退那匹狼,对方却猛地扑了过来!

——饥饿让它不顾一切。

贺云稠在它扑过来的瞬间,猛地往旁边滚去,地上尖锐的石头扎得浑身疼,但他全都顾不上,立刻站起来。

那匹狼又扑了上来!

他的闪躲让它眼中露出惊喜和疯狂。

因为跑了一个多小时而精疲力尽的贺云稠知道——

他完了。

“吼——”在那匹狼再次扑上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

它大吼一声,大黑掌一巴掌扇飞了那匹狼。

“黑仔!”贺云稠声音惊喜。

黑仔盯着那匹狼,目露凶光。

它憨憨傻傻的,但它也是一头正在壮年的大黑熊,这匹落单的,明显年迈的狼,在它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只是自然界的弱肉强食。

狼几乎毫不迟疑,转身就跑,黑仔往前追了两步,大吼:“吼——”

将它驱赶得更远。

确定那匹狼离开了,黑仔才转身跑向贺云稠——

“嗷?”人类,这里危险,你进来做什么?

它学了吱吱的叫声。

贺云稠松了口气,疲惫再次袭来,他撑着旁边的树,喘息着:“黑仔,谢谢你。”

他顿了顿,立刻急切问道:“你看见吱吱了吗?我找不到她了……这里面太危险,我担心她……”

第一次,贺云稠急到眼眶红了。

黑仔抬起爪子,指着一个方向。

贺云稠眼睛一亮:“你说吱吱在那边?!”

黑仔听不懂,它就只能听懂“吱吱”两个字,于是抓着脑袋,丑萌的脸上露出苦恼。

——哎呀,老大不在的时候和人类沟通,实在是太难了!

贺云稠开始用手比划:“带我去、找吱吱?”

他艰难地比划出这个意思。

黑熊立刻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贺云稠抬起几乎快要迈不动的脚步,跟上黑熊。

这一路上摔倒过,刚刚又躲避过那匹狼,此刻他浑身是泥,抬手擦擦脸,甚至摸到了血红。

——刚刚从地上滚过的时候,被石头划破了脸。

他只是擦了擦那道血痕,并未在意,跟着黑熊就往里面走。

他太累了。

-

只走了十几分钟,脚下一个不稳,踩着攀爬的石头松了,贺云稠再次往下摔去,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摔过的第几次了。

幸好,他立刻抓住了旁边的一棵树。

这棵树已经被冻上,他突然握住,本来就有伤的手,立刻被冻住。

他深吸一口气,将黏在树上的手小心取下,忍着疼痛在肚子上捂了捂,站起来,抬头看向黑熊,声音沙哑撕裂:“走,继续……”

黑仔有些焦急。

它想要自己去找老大,又觉得将这个人类放在这儿肯定会遇到危险,但是带上这个人类,他真的能活过今晚吗?

黑仔很是头疼。

——这是它未来的饭票,它不想他死呀。

这时候,它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朝着前方抬头。

刚刚重新攀爬上来的贺云稠似有所感,抬头朝着前方望去。

在前方迷雾当中站着一个人。

那是他在“梦”中见过数次的女子,他一身泥土,仰着头,与她四目相对。

——玉做骨,雪如肤,藤叶做衣,薄雾成纱。

她赤着脚,踩在这漫山枯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