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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的确想分一杯丝绸之路的羹。”

商溯清冷声音响起。

“???”

一定是?我被武将们气昏了头,所以才会?听到这种妄语!

文臣们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

可事实?就是?如?此,男人潋滟凤目环视着他们,清冽声音仍在?继续,“我会?抽调能兵悍将,组建一支无所不能的精锐之师,而后假扮成商人,带着丝绸茶叶远赴海外之地,根据他们当地的情况,再制定是?强攻还是?智取的方案。”

“?”

海外之!仗还能这么打?

文臣们面面相?觑。

仔细想了想,似乎的确可以这样打。

花费小,动静小,再策反一些饱受欺压的奴隶们,便不能将那些疆域插上大夏的旌旗。

嗯,很可以,非常可以。

——只要不让他们筹集军费军粮与军马,商溯别?说要经商了,商溯自降身份当胡商他们都管不着。

“也不是?不行?”

“大抵可行。”

“试试?”

“试试就试试。”

文臣们短暂交流之后,与商溯达成一致。

——刚刚立朝又?如?何?大夏武德昭昭,打得就是?立朝不稳出兵海外的仗!不要他们出钱出人又?出粮的那一种!

相?蕴和忍俊不禁。

“既如?此,那便劳烦各位大人将海外卖得好的东西整理出目录来,好让三郎按照目录来补货,尽快凑齐去丝绸之路所需货物?。”

文臣们一口应下,“殿下放心,从事交给我们,不出三日,我们必会?整理出完整的目录,供商将军参考挑选。”

是?日,君臣在?出兵海外的事情上达成共识。

是?夜。,文臣们加班加点准备商溯需要的东西。

又?几?日,商溯挑选出精锐将士,编成商队,整装待发。

春风徐徐,相?蕴和亲自出城送商溯。

因为是?伪装成商队,商溯与将士们并未穿盔甲,只穿着商贾们喜欢穿的锦衣华服,装着一车又?一车的货物?,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驻足。

商溯与将士们如?此,相?蕴和也并未着宫装,穿着家常衣服,前来送商溯。

官道上人来人往,商队们络绎不绝,像相?蕴和与商溯这种夫君外出经商,妻子前来相?送的人太多太多,他们的存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同位商人的人会?往他们的马车上瞄一眼,好奇这支商队兜售的什?么样的丝绸与茶叶。

商溯衣袖扬在?长风里。

而那双凌厉又?艳丽的眼睛,彼时落在?相?蕴和身上,眸光流转间,眼底已是?一片温柔。

“放心,打仗的事情交给我。”

商溯扬眉一笑,对相?蕴和说道。

相?蕴和笑了起来,“我知道。”

“有你?领兵在?外,我很放心。”

“早去早回。”

相?蕴和抬起手,倾情整理着商溯的衣襟,“等你?回来了,咱们便举行婚礼,好不好?”

商溯温柔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抬手捉着相?蕴和的手,迫不及待问相?蕴和,“你?说的是?真的?”

“等我凯旋,咱们便举行婚礼?”

“当然。”

相?蕴和轻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今年二十一,你?已二十有四,已经到了可以大婚的年龄了。”

相?蕴和温柔说道。

商溯欣喜若狂,重重点头,“不错,我们可以成亲了。”

“所以你?要早点回来,知不知道?”

相?蕴和道。

商溯大笑,“知道,我一定早些回来。”

相?蕴和抬头看着商溯的脸,男人眸间是?缱绻深情,她很喜欢这种眼里满满都是?她的样子,嘴角止不住上扬。

真好看。

尤其是?男人眼里只有她的时候,仿佛是?世间的星光与水光全部聚集在?他眼底,能将铁石做的心都给融化了去。

相?蕴和心中一动,手指轻抚商溯对于男人来讲过于艳丽的眉眼。

温软的指腹落在?商溯眉眼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便在?她的触摸下席卷而来,让他眼皮轻轻一跳,心脏也跟着跳了起来。

“砰——”

“砰!”

心脏砰砰狂跳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跃出胸腔。

“我等你?。”

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杏眼轻轻闭上,她的脚已踮了起来,上半身微微前倾,漂亮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温热的气息撒在?他脸上,而她温暖的吻也落在?他额头。

清清浅浅的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可如?此温柔如?此清浅的一个吻,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为止停止——她亲了他!

“早些回来。”

相?蕴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松开,她已退后半步,与他保持着正常社交该有的距离。

——方才的那个吻,仿佛是?他的幻觉一样,是?他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他知道,不是?的,那是?真实?存在?的,让他为之疯狂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

商溯缓缓抬头,指腹落在?相?蕴和刚刚吻过的额头,然后看着她的眼,一点一点笑了起来。

“我很快便回来。”

他对相?蕴和道,“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有人牵挂着,便是?有了家,无论去了多远的地方,心里总是?想着要回家。

——因为家里有人等着他。

自母亲去世后便不复存在?的家,如?今在?相?蕴和的等待中重新建了起来。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们朝夕相?伴的情谊,在?未来的时光里可以数着这些点点滴滴,一起温习过去的柔情蜜意。

商溯嘴角止不住上翘。

“殿下,时间到了。”

相?蕴和身后的石都低声提醒。

相?蕴和微颔首,目光仍在?商溯身上停留,“我知道了。”

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不舍与温柔,几?乎能让人溺死在?里面,商溯睫毛轻轻一颤,不敢再与相?蕴和对视。

“出发。”

商溯转身上马,吩咐周围扈从。

商队出发。

相?蕴和眯眼看着渐行渐远的商队,轻轻长叹一口气。

石都眉头微动。

“阿和舍不得三郎?”

兰月笑着问道。

“恩,有点舍不得。”

相?蕴和轻点头,“但更多的是?担忧,担忧他的性子,能不能做好我交代的事情。”

石都忍俊不禁,“旁人交代的,商将军未必放在?心上,可若是?殿下交代的,商将军必然会?全力以赴,达成殿下的心愿。”

谁说不是?呢?

只要是?她说过的事情,无论再小,他都会?放在?心里,然后在?她都快要忘记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带着惊喜回来,身体力行诠释着,将一个人放在?心里会?是?什?么模样。

相?蕴和温柔笑了起来,“既如?此,我等他便是?。”

“等他凯旋,等他风光还朝。”

那时候的她如?此年轻,也如?此笃定,笃定这个世界上没?有商溯打不赢的仗,更没?有他攻不下的城堡,所以她极为放心地把海外之地交给他,然后等待他的好消息。

可是?她忘了,海外之地与中原之地大不相?同,饮食气候与风土人情,没?有半点中原之地的影子。

商溯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哪怕叛出家族,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曾更改,他还是?奢靡到随手用金珠来打赏人的商三郎。

这样的一个人,他经得起长途跋涉们?经得起风餐露宿们?经得起海外之地与中原之地完全不同的饮食与住宿吗?

相?蕴和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等商溯的噩耗传来时,已经时商溯出事的半年后,那个曾笑着对她说等他回来的男人,竟再也不能回来。

“殿下?殿下?”

耳畔响起石都的声音,“您……节哀。”

相?蕴和缓缓回神,“节哀?我为什?么要节哀。”

“不,他没?有死,我不信他会?死在?外面。”

相?蕴和摇头,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说过的,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们便举行婚礼,让他成为我的皇夫——”

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她脖颈,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将军……死了?

相?蕴和愣了愣,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行。

她抬手,去拭自己眼角应该会?有的泪。

可是?没?有,那里很干燥,没?有半点湿气,她半滴眼泪不曾有,只有一种眼睛酸涩心脏被掏空的感受。

但还好,还能忍受。

问题不大,她能坚持。

于是?相?蕴和摸到案几?上自己的茶盏,往嘴里送了一口茶。

茶盏里的水是?残茶,只剩下极淡极淡的茶香,那是?商溯送的茶叶,他说这个茶的味道很好,让她多喝些,每次喝茶的时候便能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