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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钱营长几人后, 屋子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顾夷嘉。

顾夷嘉纳闷地问:“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陈艾芳小心翼翼地问:“嘉嘉,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没气坏身体吧?”顾明城很是?担忧地说?,“嘉嘉, 咱们没必要为?那种人生气, 不值得。”

在他心里,妹妹当然比钱营长一家重要多了,不愿意妹妹为?他们动怒生气。

发现?连两?个孩子都关切地看过来, 顾夷嘉有些?好笑?,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

她心里热乎乎的, 窝心之极,笑?着说?:“我没生气啊,只是?有些?不喜钱营长和他娘的行为?。”

至于钱娟娟,虽然觉得她过于柔顺,但?也不好评价什么。

其实这年代, 有不少像钱娟娟这样的女性。

是?她们天生就这么柔顺的吗?

当然不是?,是?环境造成的!也是?她们从小被人刻意养成这样的!不说?这年代, 就算是?后世,像这样被环境、家人刻意养成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少,就算恨铁不成钢也没办法,除非她们自己能觉醒,自己立起来。

当然,要是?让她对此视而不见, 那又不可?能。

只希望钱营长别?那么自私, 真的选择牺牲自己的妹妹, 也希望钱娟娟自己振作?起来, 不要再被她妈妈拿捏。

孝顺不是?一味地顺从长辈,要是?长辈做得不对的, 也应该站起来反驳。

陈艾芳有些?怔忡。

其实她非常理解钱娟娟,甚至并不觉得钱娟娟这么选择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她自己是?个天生反骨的话,可?能当年她也会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家暴男人,就是?为?了那丰厚的彩礼,能给兄长娶老婆。

但?她偏不。

她不愿意,她和父母对着干,被父母骂不孝,被亲朋好友指责。父母生气她不听话,扬言没她这个女儿,只给她一身衣服,就将她赶了出去。

当时她也倔,就这么两?手空空、只穿了一身衣服就嫁给顾明城。

后来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陈艾芳敢于反抗父母的不公?平对待,却?知道大多数的姑娘,其实都没有勇气反抗父母。

不是?她们不勇敢,而是?她们不知道反抗父母后,该何去何从,甚至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谁都能像她这么幸运,能遇到顾明城的。

顾明城只是?怔了下,然后伸手摸摸妹妹的脑袋,笑?道:“我们嘉嘉真善良。”

顾夷嘉拍开他的手,“这不叫善良。”

她并不觉得自己刚才为?钱娟娟说?话是?一种善良,更多的是?物?伤其类,她只是?幸运地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才会养成这种性格。

要是?她也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家庭,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顾明城笑?道:“其实嘉嘉说?得对,如果嘉嘉处在钱娟娟的位置,我也希望你能勇敢地反抗,不要因?为?愚孝、为?了兄弟牺牲自己。”

“那是?当然。”顾夷嘉故意说?,“要是?哥你敢让我牺牲自己,回老家去奉养老头子,看我不将你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肯定会闹得她哥连部队都待不下去。

顾明城被她说?得直笑?,“哎哟,那我得谨记得这个教训,可?不能为?了谁牺牲家里的女性,这是?不可?取的行为?。”

顾夷嘉点头,赞许道:“你知道就好。”

说?到最后,一家子的人都笑?起来。

陈艾芳拍了他一巴掌,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又不是?钱营长那样的人。”

在她看来,钱营长无疑是?自私的,明明知道自己老娘是?什么德行,却?从来没有约束她的行为?,反而任由?她闹腾。

别?说?他一个作?儿子的,管不住自己老娘什么的,那钱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个重视儿子胜于一切的,要是?她儿子不允许,就不信她还敢这么闹腾?

看刚才钱老太太的反应就知道了,要是?以她儿子的前程来威胁,她还敢这么闹腾吗?

所以,还不是?钱老太太以前的闹腾没有损害到钱营长的利益,他才会不管。

现?在他老娘得罪了两?个团长,已经损害到他的利益,所以他才会下定决心,将老娘送走,以免她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也让两?个团长心里有疙瘩。

在陈艾芳看来,将顾明城和钱营长比,那是?污辱了顾明城。

如果将顾明城放在钱营长的位置,他肯定将钱老太太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定会护住家里的女性,不让老太太欺负他的媳妇和孩子。

顾明城是?个冷静理智的,同时也是?个非常拎得清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护短。

钱营长带着老娘和妹妹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屋子里的灯开着。

三人沉默地走进去,便见孟春燕坐在屋子里,正在缝着钱营长的一件有些?破损的训练服,女儿钱玉凤坐在那里,帮妈妈分着线,儿子则玩一把木剑,在屋子里嘿嘿哈哈地叫个不停,非常活泼又无知。

见到他们回来,孟春燕和钱玉凤无声地看过去。

只有钱德胜一无所知,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奶,你看我的剑,好不好看?”

他的脸蛋脏兮兮的,因?天气转凉,可?能有些?小感冒,开始流鼻涕,两?行黄鼻涕挂在鼻子前,时不时用手往旁一抹,脸蛋沾上黏乎乎的鼻涕不说?,还不知道去哪里滚了一身的灰尘,那脸蛋更脏了。

钱老太太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好看,奶的心肝,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弄得脏兮兮的。”然后朝孟春燕劈头就骂,“你是?怎么当妈的?没看你儿子脏兮兮的,都不烧水给他洗澡?”

孟春燕坐在那里,神色木然,“妈,我的身体还没好,没办法干重活。”

她是?昨天刚出院的,虽然能出院了,但?医生叮嘱她,最好近期不要干重活,好好地休养,以免以后留下后遗症,对腰部不好。

要是?腰受到损伤,以后更别?想干活了。

钱营长默默地看着他妈朝着他媳妇破口大骂,心情越发的压抑沉重。

以前这一幕经常上演,起初他还会说?几句,但?后来发现?,自己每次只要多说?几句,他妈骂得更起劲,媳妇和妹妹也更遭罪,他就不再说?什么。

后来,他就习惯了。

可?是?,这种事是?能习惯的吗?

钱营长终于发现?,原来沉默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会将恶意无限的放大,也让恶意肆无忌惮起来。

钱营长抹了把脸。

其实他一直知道,他妈重男轻女,就算是?自己女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唯一能让她看重的,除了死去的父亲外,只有他和儿子钱德胜,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他不是?不知道老娘的想法不对,可?是?看到家里还算和睦,媳妇和妹妹一次次地忍让,都没有抗议,加上他工作?又忙,于是?便忽略了。

这次他妈惹到了封团长和顾团长,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为?了让她妈不再惹事,他终于下定决心,将她送回老家。

所以当妹妹提出,她会陪母亲回老家时,他没有反对,直接应下,甚至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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