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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轻轻笑了声,用硬邦邦的鼻梁拱了拱她的颈项,然后不舍地松开了她,独自睡到床沿边:“安心睡吧,老子不动你。”

寂白朝着床内侧挪了挪,内侧靠墙,满满的安全感。

她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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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放在胸前,扯着柔软的被单,被窝里有鸭绒的味道,也带了些少年的气息。

她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

耳边,他的呼吸渐渐均匀。

或许是有些认床,寂白还没有睡着,她轻轻唤了唤谢随的名字,他并未回应。

应是睡熟了。

寂白慢慢挪到他的宽大的背后,将被单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像猫咪一般蜷缩在他的身后。

靠在少年的身侧,哪怕明天世界末日,寂白也能够安安心心地入眠。

“我会嫁给你的。”她用额头蹭着他硬邦邦的背,低醇的声音宛若梦呓:“谢随,我会嫁给你的。”

**

那一晚,谢随睡得相当不好。

他去过拳击室,体力消耗很大,本应一觉醒来便是天亮。偏偏女孩在他身后蹭来蹭去,弄得他心痒难耐,无心睡觉。

他回过身去,将女孩揽入怀中,想发狠用力地抱她,但又担心弄醒她...

女孩睡颜安谧,娇嫩得如同一朵柔花儿,他鼻息间充斥着她身体的暖香。

谢随看着她红润如樱般的嘴唇,好想吻上去,想得快死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性|欲普遍很旺盛,谢随尤甚,他身体早就已经绷不住了,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她今天日子不对,即便是日子对了,谢随也是不敢轻易伤害她的。

就只能自己受着。

他松开她,还把她推远了一些,背过了身去,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女孩睡觉似乎也特别不安宁,她本能地朝着温暖的地方蜷缩着,没多久又缩到了谢随的身后,还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摸着他的腹肌。

黑暗中,谢随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睛。

这觉,没法睡了。

……

清早,寂白迷迷糊糊醒过来,身边空落落,少年不见踪影。

寂白坐起身,穿上谢随的大号人字拖,在房间里兜了一圈,阳台上看到他。

他赤着上身,背对着她站在阳台边。

黑夜与白昼在正东方分出一道鲜明的金线,晨曦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

少年锋锐的侧脸正好挡住了冉冉而升的朝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上半身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单手撑在阳台护栏边,另一只手拎着半截烟头,浅咖色的瞳子在阳光下显得通透而明澈。

寂白看了时间,此时刚六点几分。

“你醒得好早。”

谢随听见她的声音,连忙杵灭了手里的半截香烟,说道:“不是醒得早,是他妈根本没...”

根本没睡。

谢随没有说完,他转身走过去,将女孩粗暴地拎进屋:“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给你买早饭。”

寂白感觉身体酸酸的,于是她又乖乖地爬回了松软的床上。

今天是周六,倒不用起来太早,困倦还没有消散,她缩进被窝里,摸出了手机。

母亲陶嘉芝昨天晚上朋友圈刷屏了,她一连转了好几条锦鲤,保有女儿的平安,最后一条是还愿的锦鲤,附的内容是——

“孩子他爸连夜托关系在省里的血库里找到了能配绯绯血液,孩子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不过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谢谢所有关心绯绯的朋友们,感恩!”

看到这条消息,寂白并不惊讶。

虽然寂绯绯是熊猫血,但是偌大的江城,如果真的要找,肯定还是找得到能配比的血液。

上一世寂白逃离医院之后,寂绯绯不也好端端地活着吗。

父母只是觉得,有寂白这个现成的“血库”在,哪里需要花工夫去寻找血源。

只有当他们意识到,在危险发生的时候,寂白并非可以无条件地为寂绯绯供血,那时候,他们才会想其他办法解决问题。

寂白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倦意再度袭来,她又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把所有烦恼都暂时抛诸脑后。

谢随的单人床不大,换上了春日里新晒的鸭绒毯,他还特意为她加厚了好几层床垫,躺上去软软的,真的太好睡了。

而这方狭窄的单人床,也让寂白找到了几分安宁的归宿感。在这里,她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也可以远离所有的纷争与烦恼。

谢随拎着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油条回来,女孩已经睡熟了,他把食物放进保温盒里,然后走到窗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女孩柔美的睡颜。

她睡得很熟,呼吸匀净,脸蛋上挂着毫无防备的憨态。

谢随情不自禁扬了扬嘴角,伸出颀长的指尖,落到女孩的眉眼间,一点点勾画着她乖巧的五官。

“小白。”他轻声唤她。

女孩迷迷蒙蒙间应了声:“嗯~”

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问:“这个世界上,小白最喜欢谁?”

“不...告诉你。”女孩翻了个身,继续沉睡着。

“那换个问题,”谢随又爬到床的另一边,依旧低声问:“小白为什么喜欢谢随?”

“那你要保密哦。”

“必须的。”

于是女孩用一种轻柔的梦呓,柔声说:“他对我好。”

谢随低头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小傻瓜,就因为他对你好,你就喜欢他么。”

“那个时候,他开出租车,攒下了一千块钱,给我买了一条很漂亮的黑天鹅项链,我好喜欢...”

谢随嘴角抽搐了一下,手落到寂白的脸蛋边,想把她弄醒问清楚。

他什么时候开出租车了,还买一千块的项链。

不过顿了顿,还是让她继续睡了。

这丫头多半是在做梦呢。

……

寂白再度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谢随长腿交叠搁在书桌上,背靠椅子,专注地看着数学课本,时不时地拿起计算器戳戳戳。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啊~~睡得好好啊!像在度假。”

谢随一边做题,一边漫不经心道:“欢迎你天天来度假。”

“我能天天睡你的床吗?”

“当然。”谢随嘴角淡淡一扬:“不过我不保证,下次你还能这么走运,完完整整地来,完完整整地走...”

寂白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穿上拖鞋,好奇地问:“那随哥是要卸我胳膊还是卸我腿啊?”

“我卸你胳膊腿做什么。”

“那你要什么?”

谢随放下课本,望向寂白,眼角勾起一抹轻挑的弧度:“我要你。”

最后那一个“你”字,他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比了一个性感的唇形。

“……”

好的,寂白听懂了。

寂白在谢随家里呆到下午才离开,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医院。

她知道在医院里等待她的是什么硝烟战场,但是她必须去。

寂绯绯一直住的是高端的私人医院,这种医院的条件设施比公立医院要好得多,但同时,因为高昂的医疗费,这样的私人医院只为有钱的富豪服务,这就意味着,这里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

上一世的寂白便被关在这样的私人医院里,医生为了高昂的报酬,昧着职业道德,罔顾她的生命健康,无限制地抽取她的血液。

若是换在公立医院,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寂白看着父母都离开了寂绯绯的vip病房,她这才走进去。

明亮的房间里,寂绯绯躺在病床上,旁侧放着复杂的医疗检测仪器,左手正在输水,右手手腕已经止住了血,缠着白色的绷带。

她脸上血色全无,分外苍白,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

当寂绯绯看到寂白悄无声息地走进病房,慌了:“你来做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怕寂白。

只有心里装着鬼的人,才会流露出这般害怕的神情。

寂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睨着她:“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寂绯绯脸上的恐惧表情转化为了愤恨,甚至都快要扭曲了:“我恨你!”

寂白面无表情说:“我知道。”

“你昨天差点...害我死!”

寂白伸手摸了摸她缠着纱布的右手腕:“我害你?寂绯绯,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以为只要自己需要,我就会无条件地服务于你么?”

“难道不应该吗!”寂绯绯咬着唇,恶狠狠地瞪着她:“这是你的命,你是为我而生的,你也应该为我而死!”

“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寂白压抑着嗓音,沉声说:“如果死亡却没有代价,生命也不会有价值,血债要用血来偿还,寂绯绯,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寂绯绯眼瞳久久地颤抖着,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寂白,宛如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她是来向她索命的吗?!

昨天晚上,当寂绯绯因为失血过度而几次陷入休克状态,从来未曾有一刻,她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过去因为父母为她提供的良好医疗,她并未感觉自己的病有多么可怕,恰恰相反,这疾病还为她带来了无数的便利,带来了名利,填补了作为一个花季少女那宛如无底洞般的虚荣心。

而就在昨天晚上,当她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是真的害怕了,恐惧了。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

可是她的“血库”却忽然消失不见了,任何人都联系不到她,这一晚,寂绯绯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寂绯绯红着眼睛问:“寂白,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她的妹妹,过去那个挨骂了却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怂包妹妹,那个从小就被教育,要谦让姐姐,要顾念姐妹亲情的妹妹,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寂绯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知道吗?”寂白放下她的手腕,俯身凑近了她,用一种死亡般冰冷的嗓音说:“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寂白她死过一次,现在重生了啊。”

寂绯绯瞳孔蓦然缩紧,然后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你在讲什么鬼故事!”

“鬼故事?”寂白笑了,冷漠地欣赏着她脸上扭曲的表情:“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我被铐在冰冷的病床上,当时我有多害怕多绝望,寂绯绯,你说那是鬼故事,我告诉你,那种感觉,它比鬼故事恐怖一万倍。”

寂绯绯依旧陷在巨大的惶恐中,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寂绯绯煞白的脸蛋:“不懂没关系,我所经历的,姐姐一定会挨个体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