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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制杀虫农药,害虫全都死光光!◎

最先发现虫害期来临的, 是张阿花。

倒不是因为她这人有危机意识,而是因为她最近太得意了。

儿子李泉在衙门深受县太爷器重。

家里那头全江县第一个被劁的猪崽,已经猛蹿到了四十斤, 张阿花每天睡醒站在猪圈外面,盯着那胖乎乎的猪崽傻乐。

哎呦,这猪崽也太能涨了吧,一天一个样啊!

等到过年的时候,得胖到什么程度去。

除了吃饲料吃的有些生猛之外, 这猪简直没有半分缺点。

但看在它长的这么快的份上,咬咬牙也就忍了。

这多半个月的时间,李家村挖出了三条坎儿井,吃水的问题得到解决。

就连田地里的秧苗,大家一桶、一桶的挑水浇灌, 也都没有被旱死。

前些日子老天爷终于开眼, 下了一场暴雨。

这一整夜的暴雨,让地里的秧苗彻底喝饱了水, 然后开始抽穗了。

当时播种的时候, 有一小部人李家村人并不相信县太爷研发出的耧车有用,提早往地里撒了种子。

张阿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庆幸,还好她信任县太爷,用上了耧车播种机。

结果, 那些先洒种子的秧苗还没抽穗呢, 她家地里的庄稼先抽穗了!

不仅仅是抽穗那么简单。

相比于往年的粮食穗,她家地里的麦穗, 颗粒饱满, 长势格外的好, 甚至连麦秆都撑不住麦穗的重量, 隐隐被压弯了!

这事儿在李家村可是相当轰动。

大家争相去张阿花、以及村长李福的田地里围观,一个个目瞪口呆,羡慕到眼睛发直。

“乖乖,这麦穗上的粮食结的也太多了吧。”

“到时候一亩地肯定能多出好多斤粮食!”

“真后悔当时没有用县太爷的耧车。”

“县太爷当真是神仙人物啊,研发出来的东西厉害的吓人。”

事到如今,大家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儿信任县太爷,准没错!

张阿花田地里饱满的麦穗,不仅在李家村引发轰动,附近村子的人也都听说了,再后来整个江县都在传,耧车播种机种出来的小麦,麦穗上结的粮食多到吓人,把麦秆都压弯了。

江县人早就知道,县太爷很厉害。

可等到麦苗开始抽穗,大家才明白,原来县太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厉害。

要知道,先前播种的时候,耧车每亩地还能节省二十斤粮食呢!

播种的时候节省粮食,播种以后却能长出来更多的粮食,说这耧车是神仙发明出来的,一点都不为过!

家里用上耧车的人,最近笑的嘴角都是僵硬的。

至于没有用上耧车的,看着自家地里杂乱如野草的庄稼,以及瘦小的麦穗,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今年秋天,砸锅卖铁也要买耧车!

耧车播种出来的庄稼,可不仅仅麦穗饱满。

因为庄稼生长排列整齐,所以除草相对来说也非常容易,轻易就能把地里的野草拔除!

张阿花是李家村最先一批除完草的。

所以她得意呀。

早上起床喂喂胖猪崽,端一碗冰凉甘甜的雪水,一边优哉游哉喝,溜达到田埂看别人忙碌。

然后在别人羡慕嫉妒的注视下,站在自家田头,欣赏那饱满的麦穗儿。

哎哟,这将来得出多少粮食啊!

会不会多到吃不完,多到家里根本都放不下。

张阿花心里美的冒泡,远距离欣赏还不够,还得凑近了,再仔细看麦穗。

多看看,再看看,看多了心里才踏实呐,要不然日子这么好,她都觉得有点不真实,跟做梦似的。

前几天她都是越看心里越美,可今天,她盯着那麦穗看了会儿,突然脸色就变了。

有几个同村的人,正在地里苦哈哈拔草呢。

突然听见张阿花在那边嚷嚷道:“你们快来,快来看呐,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儿?

同村的人互相对视,酸溜溜撇嘴。

他们当时没用上耧车,自己提前撒的种子,如今和张阿花的麦田一比,简直没眼看。

看一次心里难受一回,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后悔,当初怎么就不信任县太爷呢!

可下一刻。

就听张阿花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不好了,麦穗上开始长虫了!”

长虫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泛酸的同村人脸色齐齐大变,随后都朝着张阿花家田地里跑去。

这次的虫害来的很猛烈。

大概是粮食结的饱满,所以就连虫子都长得更加凶残。

张阿花发现的时候,麦穗上还只有一点点小虫。

短短一夜过去,虫子就变得更加密集了。

后来不仅仅张阿花家的田地,其余人家的田地,也都陆续开始出现了害虫。

恐慌开始在李家村蔓延。

眼睁睁看着结实饱满的麦穗上都是害虫,张阿花心疼的不行,因为一夜没睡安稳,嘴巴上甚至还起了泡。

但害虫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根本抓不完。

老一辈的庄稼把式都知道,这种害虫,毒的很。

它们趴在秧苗叶子、茎秆、麦穗上,用不了多久,这些地方就会泛黄、枯萎,严重的时候,庄稼甚至会直接死掉。

前些天,张阿花看到那些饱满的麦穗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心痛。

那些害虫,是在吸她的血,抢她的粮,要她的命啊!

眼看害虫怎么都抓不完。

张阿花顶着一张憔悴忧虑的脸找到儿子李泉,声音中带着哭腔:“泉儿,你今天去跟县太爷告个假,跟娘一起去地里抓虫子吧。再不使劲抓,咱家的粮食都要被糟践完了。”

说话的同时。

张阿花抬起胳膊,露出自己一双黑黢黢、黏糊糊的手。

那些虫子密密麻麻又细小的贴附在庄稼上,用手去抓的时候,黏糊糊一大片在手掌中被挤碎,黑黢黢的虫子尸体和黏液粘在手掌,把手都染黑了。

刚开始张阿花嫌恶心,还会洗手。

可虫子实在太多了,抓都抓不完,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洗手啊。

“好,娘,你先别慌,我这就去跟县太爷告假。”

见老娘这般凄苦神情,李泉也很心疼,当即答应了张阿花,然后急匆匆赶往县衙。

路上,他在田埂地头遇见了福叔。

李福也在抓虫。

可是,虫子太多了,每一株庄稼秧苗上,都贴附着密密麻麻的黑虫子。

人在地里累死累活抓了一天,一抬头,感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徒劳,因为满地都还是虫!

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崩溃。

因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祸害。

就算平时很有‘基层政治经验’的李福,此刻都一边抓虫子一边掉眼泪。

更远的田地里,似乎还隐约能听见女人和老人在哭。

李泉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明明前些日子那么苦大家都熬了过来,现在马上就要看到曙光,马上就要有收成了,反而又来了无法解决的虫害。

这农民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

陈庚年一直清楚,虫害期是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就在恶补系统资料里关于各种害虫、以及农药的配比。

最管用的农药,肯定是敌敌畏。

这玩意儿厉害的很,喷洒下去大部分害虫都得死翘翘,堪称通杀。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化学勾兑提炼的药剂,按照如今的技术水平,根本搞不定。

所以只能制作土农药。

土农药这东西,药效相对来说就比较弱,而且并不能通杀害虫。

只能单独按需来解决。

比如蚜虫,这种虫算是比较常见的小麦害虫。

想要杀死它,需要用到一种叫做‘狼毒’的药材,这种药材里含有一种生物硷,可以达到杀死蚜虫的效果。

除了蚜虫,按照陈庚年最近走访后猜测,可能还会有菜青虫、红蜘蛛、地老虎、猿叶虫,甚至小麦锈病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问一些农民关于虫子相关的事情,大家各说各的。

因为虫子的种类太多了啊。

陈庚年需要亲眼看到虫子的模样,才能对症下药。

好在,陈家有自己的药材铺。

不仅如此,当初郑家的药材铺、和医馆也都充公交由县衙来打理。

所以陈庚年提前让药材铺准备了一批‘狼毒’。

这东西并不贵。

不仅不贵,反而漫山遍野都是,连牛羊都不吃的,因为有毒。自然界的动物们,对于这种带有毒性的植物,都会聪明的避开。

所以陈庚年并没有准备太多狼毒。

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狼毒成熟的时候,一般野地、荒地里都会有这种药草,到时候让民众们去挖就行了。

“儿子,你搞这么多狼毒做什么。”

药材铺里,陈申蹙眉提醒道:“这玩意儿毒性很大,不要用手去碰。”

陈庚年当然知道不能用手去碰。

这也是他接下来必须要谨慎对待的一点——农药是有毒的,就算是土农药也会有毒性,它能杀死害虫,自然也能杀死家禽、家畜、甚至活人。

现代社会,人们喝农药自杀、误喝农药死亡,以及被农药投毒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伴随着农药推广,农药毒性科普以及完善律法,都是必须要去做的。

这一点,很重要。

等虫害器农药开始推广以后,最好把整个江县村子的村长都喊来,开个科普大会。

只开会还不够。

还得抽个两三天时间,组织带领县衙所有人员,集体去‘下乡考察’。

忙碌了这么久,江县现在变化这么大,也是时候验收一下成果,然后计划下一个阶段的发展了。

“爹,并非是有毒的东西都是不好的,有的时候,我们反而可以利用这些毒,去做有利于我们的事情。”

陈庚年在心里做着规划,同时观察着那些晒干的狼毒根,笑道:“比如这种狼毒根,它是能够毒死地里的害虫的。咱家地里最近情况怎么样,开始长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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