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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柏庭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你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但婚戒总得戴着。”

她之所?以不戴并?不是想要隐瞒自己已婚的身份,而是觉得太招摇了。

那么大一颗的钻石,重工孤品。肉眼可见的天价。

虽然?以她平时?的穿着打扮,部门里的人都知道她家很有钱。

可还远不至于到随手戴着价值几个亿的戒指出?门的程度。

段柏庭的指腹在她无名指抚了抚:“那我再去订一对没那么夸张的。”

宋婉月笑嘻嘻地应了:“好呀,都依你。”

段柏庭唇角扬了扬,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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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热闹事情不少?,听说段总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要么衬衫领口是乱的,要么脖子和耳后带着吻痕。

公?司里的人都在猜测,段总的秘密情人肯定是公?司内部的员工。

至于是谁,还有待考察。

另一个无人在意的事情,是研发部经理的职位调动,听说调去了其他?分?部。

保留原有职位,只是不在总部了。

宋婉月的工位也终于清净,没人再准时?准点?给她送花。

下午吃饭,宋婉月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爸爸要来北城参加一个老朋友给自家孙子举办的满月宴。

打算顺便去家里看看。

“柏庭在家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家里人对段柏庭的印象分?上涨了不少?。虽然?不至于太亲近,但至少?不抵触了。

宋婉月想了想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忙起来的时?候,连她也不怎么见得到人。

言语间有些不太确定:“应该在吧。”

“什么叫应该在。”爸爸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兴奋,“在你黄叔叔那里顺了两?瓶白酒,上次发挥不稳定,想不到那小兔崽子酒量不错。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宋婉月有些无语:“您一个长辈,和晚辈争这个有意思吗?”

那天回到家,宋婉月犹犹豫豫地去了书房。

段柏庭新开的那个项目,总部在意大利,他?这些天几乎就是两?个国家往返。

离考试时?间近了,宋婉月每天都会在他?的书房学习。

段柏庭有时?怕打扰到她,甚至还会自己去客厅。

今天也一样,因为半个小时?后有场跨国的视频会议,怕分?她的心,段柏庭收拾了一下,准备拿着电脑换地方。

宋婉月按住他?的手,仰头?欲言又止:“那个......”

意识到她有话要说,段柏庭停下:“怎么了?”

宋婉月挠了挠头?,有些羞于启齿:“我爸他?......他?来北城参加我一个叔叔给他?孙子办的满月宴,说要顺便看看我们?。”

段柏庭沉默片刻,放下电脑重新坐下:“嗯,我让覃姨准备一下。”

“我爸还带了两?瓶白酒过来,说上次没喝赢你。你到时?候少?喝点?知道吗。”

看清她眼里的担忧,段柏庭笑了笑:“怕我喝多?”

她诚实点?头?:“喝醉后太痛苦了。”

正是因为亲身体会过,才懂到底有多痛苦。

做出?蠢事都断片那都是小事,酒醒后的头?疼才是最?忍受不了的。

他?轻描淡写:“如果喝点?酒就能让你家人对我印象好点?。”

宋婉月说:“这算什么嘛,谁靠喝酒来改变印象。”

她撅嘴,对她爸一肚子不满,上次还是她唯一一次看见段柏庭喝醉。

段柏庭目光沉沉,听她絮叨了好久,然?后才垂眸,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心疼我?”

“当然?啦。”她一点?隐瞒都没有。如果将人的爱用?数字表达,那么她总共拥有了十分?爱,就给了他?十分?,但表现出?来的蓬勃爱意却突破了一百分?。

上帝给了人类说话的能力,还有肢体动作,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表达情感?。

宋婉月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爱。

“你要少?喝一点?哦,不能让我担心。”

段柏庭其实不擅于回应别人的爱,他?拥有的太少?。

最?大的原因来自于他?的性格。过度内敛过度深沉了,总是平和的表象下,情绪藏在深处。

他?如今的地位,他?曾经的处境,都注定了他?没办法去当一个随心所?欲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他?自认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就好比多年前的遗产之争,他?作为最?后赢家,却让所?有人觉得他?是可怜的那一个。

但其实,他?是幕后的操盘手,棋局的赢家。

城府有深有浅,他?却像是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

三千米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三千米。

对方能够看到的,只是他?愿意被对方看到的。

可是,当下。

宋婉月笑着亲亲他?,让他?别让自己担心。

他?垂下眼,将人搂在怀中,是真的感?觉踩在了平面的实地上。

不再是虚浮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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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晚上到的,段柏庭把所?有行程都推了。

家里的厨师有特地从沪市聘来的,为了照顾到宋婉月的口味。

如今做的一大桌菜也全是沪市本地菜。

男人一旦上了酒桌,再大的隔阂都能暂时?放到一旁。

更别说二人中间还有个岳父和女婿的身份。

宋婉月全程没有参与感?,两?个人都管着她,不许她喝酒。

她只能低头?吃饭。

宋父一喝多就爱和人聊自己女儿的毛病一直没变:“婉月说话比同龄人都晚,当时?我和她妈吓的,以为她是哑巴,以为她是智力有问题,还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

“她娇气,从小就娇气,下雨天就不出?门了,嫌外面太脏。”

“她有一年和一瑾那丫头?吵架,两?人闹了别扭。她想找人家和好,又拉不下脸主动去找她,居然?花钱去网上找算命的,让别人给她算算,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重修旧好。结果被骗了三万。一瑾知道以后专门上门嘲笑她,两?人的关系这才破冰。”

宋婉月没想到这么丢脸的陈年往事也能被挖出?来,急忙起身去捂她爸爸的嘴:“你别......别乱说了。”

眼神闪躲的偷瞄段柏庭,却见他?笑容柔和。

她抿了抿唇,这种事情,她本来打算让它?烂在肚子里的。

宋父到后面明显喝多了,段柏庭喝的也不少?,但面上却看不出?异样。

宋婉月见状将酒端走?:“行了,别喝了。”

宋父说话结结巴巴:“还没喝完呢。”

宋婉月威胁他?:“你要是再喝,我就给妈妈打电话告状了。”

一听她要告状,宋父这才摊手求饶。

他?喝到走?不动路,宋婉月只能让家里的佣人将他?扶回房。

段柏庭原本也是想帮忙的,但他?刚站起身,就摇摇晃晃地跌回沙发。

宋婉月叹气,扶完她爸又去扶他?。

只能拜托覃姨替她在旁边看着点?她爸爸。

至于段柏庭,他?明显比他?爸爸喝的多。

那么多杯白酒下肚,酒量再好也扛不住。

女佣煮好了醒酒汤,宋婉月端着喂段柏庭喝完。好在他?喝醉后很乖,让他?往东就不往西。

喂完了醒酒汤,她将空碗放下,问他?想不想吐。

他?摇头?。

宋婉月松了一口气:“还能走?吗?”

他?点?头?,勉强站起身,虽然?脚步虚浮,但至少?行动还能自理。

宋婉月在一旁搀扶着他?。

回了房间,她替他?把领带摘了,又将衬衫领扣解了几颗。

白皙的脖颈此时?也微微泛红,锁骨陷在阴影里,眼里显出?几分?醉意,雾蒙蒙的看她。

似乎终于辨认出?站在面前的是谁,他?张开手臂搂着她,脸埋在她腰腹。

宋婉月低头?摸摸他?的头?,语气不由自主的温柔许多:“还难受吗?”

他?的声音低沉中又稍显沉闷:“有点?。”

宋婉月叹气:“你平时?在酒局上都能做到滴酒不沾,怎么这种时?候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喝这么多。”

“不一样。”他?说。

宋婉月好奇:“怎么不一样。”

“他?是你的父亲。”

宋婉月更加不解:“嗯?”

段柏庭从她腰腹离开,眼底的醉意更加明显,白酒和红酒的不同之处在于,越往后越上头?。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呼吸也变得粗重:“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看法,但你的亲人不行。”

宋婉月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收缩。她在他?面前坐下,与他?面对面:“我有这么重要?”

他?在喝醉后,难得的坦荡:“嗯,很重要。”

“有多重要?”

段柏庭没答,在沉默很久后,他?摇了摇头?。

只是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但是遇到你了,假如你再离开......”

他?又沉默了。

宋婉月追问:“假如我再离开,你会怎么?”

他?靠在她肩上,声音暗哑痛苦到仿佛被火焰炙烤,被砂纸打磨:“我不敢想,别问我了。”

人在醉酒后,所?有情绪都会被打开。

快乐的人变得感?性,理智的人变得疯狂,内敛的人变得热情。

这是宋婉月第?一次看到段柏庭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他?是脆弱的,也是敏感?的。从前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