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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总是很凉,好像天生体温就比别人低。

隔着单薄的舞蹈服,她膝盖处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让她回了?神。

今天倒是......

她身上总有青紫,大大小小的摔伤已是常态。

但她早就习惯。走上这条路,就默认接受这些职业病。

连她的妈妈也经常这么?教导她。

让她别太娇气,疼点就疼点,这种小磕碰再正常不过。

如果因?为这点伤痛就放弃,那?你?换条路走同样?也不能?成功。

从那?以后,周凛月就再也没有因?为舞蹈而喊过疼了?。

可是现在,有人抱着她,细心地为她按摩伤处。

她感到?那?里淤血被?按开,疼痛也减轻许多。

秦昼还是不大放心,说等雨停了?就带她去医院做了?笼统的检查:“就你?刚才那?些动作,伤得肯定不止膝盖。”

周凛月闷声闷气:“这点疼......我?还是能?忍受的。”

他轻笑,抬高?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这点疼能?忍受,怎么?平时被?我?打几下屁股就哭成那?样??”

她涨红了?脸:“还不是因?为......”

她说不出口,他偏要让她说完,抓了?她的手腕往自己唇边放:“因?为什么?,嗯?”

她满是羞意,干脆直接倒在他肩上躲避他的对视。

时常觉得,他那?双深邃至极的眼能?洞察一切。

周凛月在他面前毫无隐私可言,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谎言,都能?被?一眼看穿。

让她怎么?说呢,哭是因?为觉得羞耻。

被?男孩子打屁股,而且还......

面对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秦昼也乐于接受,扶上她的后背,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不说了?。”

窗外的雨势见小,附近的宵夜摊也都陆陆续续支了?起?来。

秦昼身上的外套早就搭在她身上了?,他低头与她耳语几句:“等雨停了?,我?们?先去医院?”

周凛月有点怕那?个地方,每次去都得抽血。

她试图挣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其实不疼的。”

“嗯,我?相信你?。”

他点了?点头,语气从容的继续说,“只是去做个检查而已,就当是让我?安心,好不好?”

他像是拿捏了?她的命门一样?,每次他用这种温柔低沉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时,周凛月就有一种被?软刀子戳中心脏的感觉。

不是疼,而是一种绵软且持久的涩。

最后还是被?带去了?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没有大问题,只是些皮外伤。

医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叮嘱几句平时别做太剧烈的运动。

秦昼在一旁看着她。

周凛月心虚点头。

出了?医院,她刚坐上副驾驶,还未将车门关上,秦昼就用手挡住了?。

他半蹲,小心翼翼地将她那?条腿的裤腿往上卷了?卷。

药酒倒了?点在掌心,合掌搓热之后,才按住她的膝盖,沿顺时针轻慢的揉。

“医生的话听见了??”

周凛月乖巧坐在那?,一条腿伸出车外,被?秦昼放在怀中。

他低头,专心为她揉着伤处。

周凛月看见他的眉骨与鼻梁,他仿若与生俱来般的淡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过于凌厉的骨骼线条。

还有那?双总是平静淡漠的眼。

不管看谁都都缺点意思?。

芸芸众生,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甘愿在她面前服软臣服。

半蹲的动作像是半跪,她的鞋被?脱了?,此时只穿了?薄袜的脚抵在他怀里。

他的动作不太熟练,明显也是第一次。

“知道你?下周有比赛,但身体要紧。”

他把她的裤腿慢慢往下卷,又为她穿好了?鞋子,而后才站起?身,“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往后等落了?病根,后悔都来不及。”

想不到?他唠叨起?来也能?没完没了?。

周凛月知道他说的有些道理?,可她同时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避免的。

这是舞蹈生的职业病。

她身边好几个人脊椎都不大好,平时不能?做太大的动作。韧带拉伤更是常有的事?。

她的沉默让他敛容:“周凛月,你?不能?总让我?担心。”

周凛月心口颤了?颤,为他这句话,也为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最终还是妥协点头。

“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这一注意,就注意了?好几年。

直到?现在需要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时,周凛月都会想到?秦昼当时那?个心疼的眼神。

只是出了?那?场车祸之后,她也落了?好几处旧伤。

偶尔也会疼上一疼,最严重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被?子在房间里哭。

甚至还得依靠止疼药来缓解。

与秦昼结婚后,疼痛的次数明显减少。

有一次她半夜渴醒,正好看见秦昼坐在床边,替她按摩伤处。

与第一次相比,手法明显熟练许多。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

每次发?作起?来,那?里是最疼的地方。

黑暗中,她不敢出声,仿佛她是偷窥者。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从前觉得疼痛减轻可能?是因?为这里风水和环境好。

又或者,是神龛里供奉着的那?位神像在保佑自己。

可是与迷信无关,也与神像无关。

是秦昼的爱在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