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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徐瑾瑜的话后, 赵庆阳一时有些坐不住,他急急丢下一句明日派人来请徐瑾瑜去别院小住的话,便立刻飞身上马, 向京城而去。

赵庆阳劈竹子劈累了,到葡萄架下一气喝了三碗樱桃酱茶,这才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咦,魏思武呢?”

徐瑾瑜看着赵庆阳大大咧咧的模样,只轻声道:

“思武兄想起一些关于长宁郡主的事情,这便先赶回去了。让我告诉庆阳兄一声。”

“啧,都已经入朝为官了, 还这么莽撞!”

赵庆阳摇摇头, 随后和徐瑾瑜缠着在徐家住了一夜, 幸好徐瑾瑜当初考虑到可能会有客人来, 所以特意多建了一些房屋,这才不用赵庆阳和以前那样与徐瑾瑜抵足而眠。

等到次日, 长乐伯府的马车早早就已经来到了徐家门外, 那车夫笑呵呵道:

“今日郡主身体不爽,世子不敢离府, 故派小人来请徐郎君前往别院。

世子还说了, 听赵世子说, 徐郎君有一二好友,习惯于考前共同研读学问,也请徐郎君一同邀请。”

徐瑾瑜有些讶然, 昨日他过后也考虑到这事儿, 只是客不带客, 这是规矩,倒是没想到思武兄自己想到了。

看来, 一个人倘若真心实意想要对一个人好,什么都会考虑到。

徐瑾瑜也不扭捏:

“好,那就多谢思武兄了,一路赶路辛苦了,阁下先入内喝口茶水吧。”

徐瑾瑜这才去与师信说起这事儿,师信也是有些惊讶:

“这怎么成,我与那长乐伯世子非亲非故……不成不成!”

徐瑾瑜就知道会这样,但随后他便软下声线,低低道:

“信兄说什么呢?思武兄也一并邀请了你呀,还有三日才要科举,难道信兄要我一人伶仃在魏家别院吗?

这样,咱们也一并叫上宋真便是,那别院与考场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这样也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如今科举在即,一切都应以科举为重,信兄若是心里过不去,便带上一份礼上门即是。”

徐瑾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师信犹豫片刻终是应了,前头师信已经应了,徐瑾瑜再劝宋真也更游刃有余,于是乎,三人与徐母一同坐上了魏家的马车。

徐母虽然知道长乐伯府不缺做饭浆洗之人,可她也不放心徐瑾瑜一人前去科举,和曲氏商量后,便由她一人去陪同徐瑾瑜和师信科举。

等一行人到别院的时候,魏思武衣摆有些褶皱,脚步匆匆的出来见了几人。

徐瑾瑜一看魏思武那眼下的青黑,便估摸着魏思武一定一夜未睡。

“思武兄何必亲自来迎,若是忙碌,让人随意安排一下即是。”

“那怎么行?快快进来,没想到婶子会来,我让人在后院打扫出一个院子来,瑾瑜你们随我住在前院即可。”

随后,魏思武便强打起精神先给几人安排了院子,徐瑾瑜的院子离魏思武最近,二者只隔了一堵墙,之后便是师信,宋真。

魏家别院,说是别院,可却已经比许多小官之家大的多了,里面的造景精致繁多,与长乐伯府并不差什么。

等三人安顿好后,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道:

“瑾瑜,随我来,我这里有一些舅舅当初赐下的笔墨,你给你和你的友人们挑一挑。”

徐瑾瑜扬了扬眉,挑笔墨是假,只怕是思武兄有事要与他单独说。

果不其然,二人刚一进魏思武的院子,魏思武立刻便道:

“昨日我回来问了长姐细节,长姐她竟然说,说……那女掌柜眉尾有一道断痕,这哪里是女子的长相?”

不说别的,女子破相乃是大忌,寻常人家怎么会雇佣一个破相的女子呢?

徐瑾瑜听了魏思武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后,不由微微颔首,魏思武忙道:

“那瑾瑜,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魏思武头一次遇到长姐这样的事情,满京城,不,满大盛怕是瑾瑜有这样奇特又合乎常理的猜测,所以能帮他的只有瑾瑜!

徐瑾瑜想了想,随后道:

“思武兄可知,这男女骨相并不相同,即便郡主只以为当初的嫌疑人是女子,也可以在女子的基础上为其画像后重新构图。”

徐瑾瑜的话对于魏思武来说,犹如天书,但魏思武却知道,只要能将那‘女掌柜’的画像弄出来,那么就可以反推其男子时的长相!

“可是,这天底下又有谁会那等逆转阴阳的奇妙画法?!”

徐瑾瑜思虑许久,才低声道:

“我会。”

他幼时曾经多少次回忆那将自己独自丢下的那对男女的相貌,他甚至还在心里抱着一丝他们迟早会回来的妄念。

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离他们更近一些。

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最方便,也最廉价的法子。

素描。

素描可以让记忆走向真实,哪怕只是一张纸,可却也有一页纸的温暖。

“此法是我当初梦中所得,不过对于长宁郡主之事,应有助益。”

“当真?!”

魏思武一脸惊喜,但随后他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不过,长姐昨日因为回忆那段记忆,夜里梦魇缠身,现在才将将睡去。

且瑾瑜你不日便要科举,作画需要不少时间,不若等你科举结束吧。”

魏思武自是知道科举对徐瑾瑜的重要,瑾瑜帮自己良多,他岂敢耽搁?

徐瑾瑜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除却这三日备考外,三场考试亦是需要五日,这八日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事儿了。

“素描的话,快则半个时辰,慢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徐瑾瑜抬眼认真的看着魏思武,眉眼弯弯:

“思武兄为我家长姐尽了一份心,郡主这里我亦想尽一份心。”

“瑾瑜,你啊。”

魏思武说罢,不由失笑,但随后他亦认真的看着徐瑾瑜:

“那这件事,便拜托瑾瑜了!”

二人也不愿意耽搁,这便朝后院走去,魏玉舒才睡下没多久便又惊醒,这会儿正靠着窗户发呆。

原来,有些伤口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它只会扎根扎的更深。

“郡主,世子带客人来了。”

长宁郡主匆匆回神,忙让侍女为她更衣,随后方去明间见客。

魏思武正陪徐瑾瑜在一旁坐着,等把徐瑾瑜带来后,他有些不安:

“昨日瑾瑜你说长姐可能会对男子畏惧,那……”

“来都来了,且先看看吧。若郡主对男子的应激反应实在大,思武兄怕是要考虑寻医问药了。”

魏思武一听这话,沉默了下去。

没多久,长宁郡主苍白着面色,唇角噙了一抹笑走了进来:

“思武,我听说有客人来了?是……呀,好漂亮的小女娘!你是哪家的姑娘?”

长宁郡主一面说着,一面便亲热的拉起那“姑娘”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给那“姑娘”,揶揄的看向魏思武:

“我们思武的眼光极好,这姑娘我很喜欢。”

魏思武:“……”

徐瑾瑜:“……”

长宁郡主方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但随后,长宁郡主看向徐瑾瑜的眼神愈发满意:

“也是我这些年久不出门,竟是不知京中有这样风华的女娘!”

魏思武没忍住短促的笑了一声,随后这才斜了徐瑾瑜一眼:

“长姐当真觉得瑾瑜生的好?”

“自然,悉数京中女娘,便是舅舅的后妃,也不如这姑娘娇美呢。

瑾瑜是吧?这名儿倒是有些英气,应该也是在家受宠的,来,阿姐这儿的藕粉糕最好吃了,你尝尝看。”

长宁郡主笑吟吟的说着,看着徐瑾瑜的眼神颇有一些看未来弟媳的模样。

也是,自己命不久矣,弟弟将未过门的的弟媳先带来给自己瞧瞧,也是正常的。

魏思武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喝水以做掩饰,徐瑾瑜僵硬着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郡主……”

“叫阿姐!”

长宁郡主佯怒道,徐瑾瑜不得不改口:

“阿姐,我今日来是为您当初遇难之事而来,我粗通些绘画技艺,可以为您复刻当日嫌疑人之容貌。”

徐瑾瑜深吸一口气,一气说完,长宁郡主愣了愣,又看了看魏思武,随后好奇道:

“复刻容貌?如何复刻?”

徐瑾瑜随后示意魏思武让人将自己方才要的画板,炭笔,纸张拿了上来,认真的端详长宁郡主片刻,不过一刻便画了一张速写。

“郡,阿姐,您看看如何?”

徐瑾瑜翻转画板,只见那画板之上,长宁郡主此刻的模样栩栩如生,便是一旁侍女都不由惊呼一声:

“这也太像郡主了!”

长宁郡主更是痴痴的抚摸这画上的自己,她已经许久未曾照过镜子了。

眼前人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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