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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士兵的排房,只有几个平方大小,平时也方便排长戴德汉和几个班长在里头开一些闭门会议之类的。

如果放在平时,给庄严十个水缸做胆他都不敢,也没兴趣去偷听。

偏偏那段时间,庄严总想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去外调集训队,所以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他们在争论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使庄严停下了脚步。

仔细看看周围,除了大门的岗哨上有人在值班,还有连部武器库门口的哨兵之外,整个营区里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大半,只有篮球场上还有一盏昏黄的灯光。

树影倒在排房顶上,排长戴德汉的小单间门口黑乎乎一团。

庄严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让他忽然感到有些口干。

犹豫了几秒钟,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蹑手蹑脚走到了单间门外,轻轻地贴在了墙上,像个贼似的屏住了呼吸。

老式的排房隔音等于没有,庄严轻而易举就听清了里面的人谈话的内容。

声音最大的,是三班长陈清明。

“一班长,你刚才这么说可真不够意思!”

接下来说话的是尹显聪。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也表明态度,对你个人,我没有任何意见,现在只是在谈公事,不是私怨。”

陈清明又道:“你别跟我摆出一副公私分明的样子,咱们都是同年兵,你说考军校要复习文化课没时间管一班,把人都交给我,我吱声了吗?排长又要去团里集训,一个礼拜回不来一次,一切排里的训练和管理都压在我的身上,我任劳任怨,你却说我方法有问题?所有的辛苦就换来你这句话?咱能讲点儿良心吗?”

尹显聪说:“最近一班的训练我很少管,的确辛苦三班长您了,但是谢归谢,带兵却不能这么带!我看不出你一晚上吹十次八次紧急集合对提高训练有什么好处,让他们背着背包爬障碍场又有什么好处?”

陈清明说:“对,我没你尹显聪那么会带兵,你去过教导队受过专业的训练,当年我陈清明没去成,我就是个野路子带兵,我带兵的这一套都是从老兵身上学来的。当年我们当新兵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特么受的苦还少?怎么当年老兵们就没人说,如今你却来说了……”

“够了!”

最后打断俩人争论的是排长戴德汉。

庄严听见有脚步声,赶紧溜回排房,临进门的时候,看到戴德汉的身影一闪,从拉开的房门里探出身子,朝外面的水沟里倒了一杯茶渣。

这个班长之间的小秘密,庄严一直藏在心里没说。

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尹显聪似乎尽量抽出时间来带自己的班,避免将人交到三班长陈清明的手上。

从立场上,庄严是绝对站在自己班长的这边。

他也不喜欢陈清明。

因为他觉得这个老兵妖里妖气的,有种阴测测的感觉,但凡陈清明搞训练,大家都吃尽各种莫名其妙的苦头。

基于这个原因,庄严更乐意给自己的班长长脸。

所以在训练场上,他开始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积极。

而且,他接受了尹显聪的意见,既然自己有心去教导队,那么和徐兴国之间的竞争就应该遵循一个原则——以己之长击敌之短。

纯粹的力量和耐力科目上,庄严比不过徐兴国,例如投弹、障碍、五公里越野。

可是射击、战术和器械体操还有各类武器操作上,庄严却一点不怵徐兴国。

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事实证明,庄严并不笨。

很快,他逐渐在训练场上开始崭露头角,就连八连连长张建兴也在开饭前的点评时间里点了他的名字,说庄严同志不错,最近进步非常大云云。

庄严又开始有些飘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