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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春分给他盛一碗粥:“喝点热的。”

沈舒城点头笑笑。

杜春分道:“待会儿我跟沈大哥去招待所,你就跟老杜在家吧。对了,你们怎么也没买个帽子和手套?”

沈思维:“在招待所。我爸非说戴着大棉帽不庄重。”

老杜笑道:“看来改造的还不够彻底。”见沈舒城看他,“明儿早上八点去省政府门口看看,捂得越严实的人职位越高。穿的越光鲜的人越不行。”

甜儿忍不住说:“对。好比我家,我就不在乎。因为我腹有诗书气自华。像小美越爱美就越没时间看书,肚子里越空,她就越想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小美跟她娘炸撒子累了半天,话不想说只顾埋头吃。万万没想到这样也能扯到她身上。

“邵甜儿!”小美“啪”一声拍下筷子。

杜春分拦住:“吃好饭出去打,想怎么打怎么打。”

小美拿起筷子指着甜儿:“你给我等着!”

吃饱了,甜儿放下碗筷就打算跑。

杜春分叫住:“你和平平刷锅洗碗。小美和安安陪我忙半天。”

甜儿老实下来。

小美得意了:“娘,我帮你监工。”

杜春分:“你跟我去招待所拿行李。”

小美:“让安安去。”

杜春分:“你俩都去。”

安安忍不住瞪一眼小美,都怪你。

小美也消停了。

沈舒城却忍不住说:“真热闹。”

老杜叹气:“闹得人头疼。也得亏家里就甜儿一个。再来一个年年过年都得跟唱戏一样。”

甜儿不禁说:“爷爷,珍惜吧。等我出国你再想热闹也只能看人家热闹。帝都大学寒假短,外国应该也差不多。照娘那样说,未来几年我只能借月遥祝您新年快乐了。”

平平忍不住说:“除夕没月亮。”

甜儿噎的说不出话。

老杜乐了:“赶紧收拾。对了,我茶叶你们放哪儿了?”

平平:“条几柜子里。”

老杜跟沈舒城解释:“我这儿没咖啡。不过茶叶是好茶叶,你以前也很难喝到。”打开柜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惊讶道,“我把这些忘了。”

沈舒城不由得看过去,正好看到“茅台”二字。

老杜把烟酒拿出来:“福利。”

沈舒城不禁问:“福利还发酒?”

老杜笑道:“不敢信?其实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发些东西。”

这点甜儿可以证明:“我娘学校八月十五和年底都发油发面。”

平平道:“沈爷爷,明天或者后天上午出去看看,应该能看到有关单位的人带着东西过来慰问老同志。”

沈舒城下意识看老杜。

老杜笑道:“退休后跟着儿女住在这边的老同志。我还没退休。”

然而老杜没退休,因为他不光放权,还帮省里收拾烂摊子,年初一早上拜年的人就没断过。

暖瓶冲了两次开水,地扫了两次,终于消停下来,甜儿往她爹身上靠:“可累死我了。”

小美揉揉脸颊:“脸都笑僵了。爷爷,刚刚走的那女人谁呀?居然让我给她唱一段《天仙配》。还说上戏剧学院我的戏肯定唱的不错。她知道戏剧学院干什么的吗?”

老杜笑道:“就是不知道,以为夸你戏唱得好是间接恭维我孙女厉害。”

杜春分忍不住问:“戏剧学院没有戏曲专业?”

小美心累的不想说话。

邵耀宗:“那是戏曲学院的事。他们学校教写剧本,话剧表演,导演,拍电影需要的灯光等等这些。”

杜春分道:“你不说我真不知道。小美,隔行如隔山。不能怪人家。”

小美想说什么,门口又多了一辆车。

甜儿扭头朝墙上看,“十一点了,还没完啊?”

沈舒城也好奇:“二哥,省领导和市领导班子都来了吧?”

老杜:“市一把手确实来过。省里的还没来。不过他们也住这边,不至于现在才来吧?”

那是因为老杜家门庭若市,人家一出来就看到门口不是有小轿车就是自行车。终于消停,没人出来进去,立马开车过来把门口给挡着,告诉来人屋里有客。

有车的领导也不多,老杜挺好奇谁来了,便起身迎上去。

沈舒城示意儿子回房。

杜春分笑道:“不用。你们只管说是我们老家亲戚。”话音落下,看到几个人都是五十来岁,“比老杜年轻十来岁,肯定不认识你们。”

沈舒城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春分给甜儿和安安使个眼色。

俩人跟去老杜卧室陪他们。

平平拿起安安刚刚洗好的杯子,叹气道:“我又成了茶水小妹。”

杜春分:“你什么时候跟甜儿学的话这么密?”

平平闭嘴,看人进来立马送板凳:“请坐。”

跟老杜一起进来的人笑道:“谢谢。杜老,这位就是咱们宁阳的状元吧?”

平平看过去,远看五十多岁,近看有六十了。估计是省一把手,“不是。我是邵一平。她叫邵甜儿。不过我跟她同校。”

来人没想到认错,不过一听同校不尴尬了,俩人都很优秀,他认错很正常嘛。

“我记得她好像是学经济,你呢?”

平平:“法律。”

“豁!”

几人都很惊讶——小姑娘学法律。

随之转向老杜,这孩子是要从政啊。

老杜笑道:“她才上大二,还有可能读研。还早。有可能进公检法部门,也有可能去别的部门试试。先坐下。你们怎么来了?”

年龄最大的那位笑着说:“给您老拜年。家里什么都不缺吧?”

老杜笑道:“谁敢少我的东西。”

坐在最边上的那位看到对面平平旁边的杜春分和邵耀宗,“杜老,这两位就是您女儿女婿吧?”

老杜颔首,给彼此介绍一下。

这几人来之前就知道杜春分和邵耀宗在这儿。

给他拜年是其一,借机跟邵耀宗搭上话是其二。虽说军政是两个系统,可越往上两个系统就越紧密。

不过几人都是人精,不好表现的太直白,跟邵耀宗寒暄几句就改跟老杜聊天。

大过年的还是在家里,开始肯定是聊家常。

老杜家人口简单,几句话就没什么可聊。

坐在老杜身边的人此番过来还有一件事:“杜老,说起来早些年就该给您请个保姆。您看有什么要求,跟我们说说,回头我们去办。”

老杜刚到省厅那年,就应该给他配个保姆。

如今更不需要他自己出这笔钱。

老杜道:“不用。我年龄不小了,也该退了。等我退休就搬去小杜那儿。”

几人相视一眼,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退休的话。

总共来了三人,坐在中间的那位试探地说:“杜春分同志得上班,哪能干保姆的工作。您去哪儿住,跟找个保姆不冲突。这是您应该的。或者不找保姆,找个伴儿呢?杜春分同志,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