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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刻,老杜一定非常希望有个伴儿,这时候最容易心软。

现实告诉葛母人家一家其乐融融。

葛母一时也没招,“你看你这不还没退休吗。先让腊梅留下来照顾你,等你去小杜那儿再让腊梅回去。”

甜儿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杜下意识看她。

甜儿不禁说:“连我都懂的道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觉得我爷爷不懂?我爷爷可是厅长。”

葛母想把她的嘴撕烂。

老杜见她面露不善,也懒得跟她废话:“别让我说难听的。”

葛腊梅不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停!”老杜赶紧打断她的话,他想吐。

如果今天来的是他前前妻,日子过不下去,想跟他复婚。别说她一个人,带着一两个孩子,他也不介意。

毕竟早年她丈夫这个身份帮了他不少忙。后来两人政治立场不同,她虽然不愿意要闺女,在他提到留闺女在身边那些人很有可能冲闺女下手的时候,她就去孤儿院找个小孩带出去,转移那些人的视线。

也多亏了此举,杜春分才能安安稳稳长大。

老杜道:“你我结婚几年?六年还是七年?你跟你前夫结婚多少年?”

葛腊梅愣住。

葛母不禁问:“啥意思?”

老杜:“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前脚跟我离婚,紧接着就嫁人?”

葛母张张嘴:“你,听谁——”不由得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笑着问:“怀疑我说的?你太看不起老杜。也太不了解我。我吃饱了撑的管你们这些事。”

老杜道:“你们刚刚不是很想知道小杜在哪儿上班?小杜是国营饭店大厨,还是军属。你们只知道我这个厅长厉害,殊不知我女婿不过四十出头已经是师长。

“小杜工资高,我女婿工资更高,福利待遇也好,他俩不光不会横加阻挠惦记我的工资,反而巴不得我找个伴儿伺候我。”

葛家母女互相看了看。

葛腊梅问:“是不是小杜她娘也想跟你复婚?”

老杜怀疑他年龄大耳背,“谁?”

葛腊梅指着小杜。

小杜不禁转向老杜,他不知道你前前妻在国外?

干他这一行的最遭人记恨,更别说他曾经是双面人。

希望弄死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当年常凯申逃走,那些特务可没走。

指不定给他家送煤球的就是特务。

葛腊梅没经过特殊训练,他连真闺女在老家都没敢说,又怎么会说前妻带着假闺女在国外。

老杜不好说实话,否则葛腊梅又得问起来没完,干脆对杜春分说:“她不知道你母亲不在了。”面向葛腊梅,“我前妻坟头上都长草了。”

甜儿点一下头:“我还给姥姥拔过草。你希望我爷爷跟她复婚?那只能等爷爷百年之后了。”

居然也不是这个原因。

葛腊梅真没招了。

葛母问:“杜厅长听谁说的腊梅嫁过人?”

老杜:“你们真以为我是局长是厅长就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宁阳公安系统人尽皆知,这个答案满意吗?”冲葛腊梅问:“孩子几岁了?知道他娘要给他找个后爹吗?”

母女俩神色大变,万万没想到他连这事也知道。

老杜问:“还需要我说更难听的吗?”

葛母不死心:“她就是,就是嫁过人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老杜的耐心耗尽:“当我这儿是垃圾站,还是招待所?你们想来来想走走?”顿了顿,“你们还不死心,我也不介意跟你们说句实话。我就算要找也不会找她这种年近百半的。”

沈舒城憋了老半天,憋不下去:“对!要找也是找个三十岁左右,青春还在又成熟的。”

葛母不敢信。

老杜笑着问:“我找不到?”

甜儿忍不住说:“爷爷的条件别说三十岁,二十岁的小青年也愿意嫁给你。最好嫁给你两三年,你就魂归地府。不用照顾你,每月还有大把大把的补贴。”

老杜想生气又想笑:“就你知道的多。”

甜儿:“她们知道的可比我多。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咳,葛腊梅,很后悔吧?知道我谁吗?我不止是杜厅长的孙女,师级军官的闺女,我还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对了,两年前宁阳市高考状元就是我邵甜儿。”看到俩人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震惊,“我还没去大学报到,省里、市里和学校就奖我两百块钱。还是他们不知道我爷爷是杜厅长的情况下。

“对了,过几天开学我就要去国外留学了。国家出钱,连来回机票都包了。可不是看在我爷爷面子上。首都的老师才不知道我爷爷是谁。羡慕吧?嫉妒吧?这才只是开始。”

葛家母女嫉妒的险些呕出一口鲜血。

平平恨不得火烧的更旺一些,妒火把俩人烤干,“我也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法律系。毕业后不是进公检法系统,就是去政府机关。没想到吧?”

安安接道:“我不如两个姐姐,我在航空航天大学,知道计算机吗?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就是学那个的。”

小美叹了一口气:“我最没出息,上的是戏剧学院。可不是在台上唱戏,是拍电视剧电影哦。就我这长相,妥妥的女主角。以后啊,你们每天打开电视都能看到我。哎,我忘了,你家那么穷,就算能弄到电视机票也没钱买。不好意思啊。”

葛家母女坐不住,齐刷刷起身。

甜儿再次撸起袖子:“要打架吗?跟我爹学了十几年功夫,我娘却不许我打架,憋死了。你俩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葛腊梅第一反应是看老杜。

老杜噙着笑,满目慈祥地看着四个孙女胡闹。

甜儿故意问问:“不信吗?”轻轻松松抬腿过头顶处。

葛母赶紧拉一把葛腊梅,道:“我们改天再来。”

老杜的笑容消失:“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不论家还是单位。”

葛母尴尬地挤出一丝笑,“这,当不了夫妻——”

老杜道:“你闺女以前说过,此后我走我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日后在街上碰到也希望我能做到形同陌路。”

葛母叹气道:“她那时候还小。”

杜春分烦烦的。

要不是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年龄大怕被碰瓷,她早两巴掌甩过去:“三十多了还小?我家这四个是什么?”

甜儿翘起兰花指,嗲嗲道:“人家是小宝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