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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老夫人不给施晚意一丁点儿反应的时间,说完就走,留下施晚意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盯着门看了半晌,平静地回身坐在绣凳上,该吃吃该喝喝。

没有办法立即解决的事情,都先随它去。

施老夫人重新回到正堂,施家其他人都没散呢,瞧见只有她一人,皆奇怪不已。

施春浓先开口:“娘,二娘呢?”

施老夫人拍拍袖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给她锁起来了,以后就让她待在娘家。”

“什么?!”

这三声震惊的声音来自于齐筝母子三人。

施老爷捋捋胡子,赞许道:“这个法子好,回头我就让人送信儿去陆家,搬回二娘的嫁妆。”

施华亭和施春浓兄妹则是满脸佩服的看向施老夫人,“还是母亲\娘您英明。”

齐筝母子三人:“……”

再文雅的名字,也不能给脑子加成智慧。

施太后费心给兄妹三人起了名字,叫起来一定很失望吧?

两个少年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在场辈分最低,不好无礼插言,只能看母亲。

齐筝作为施太后亲自做媒,一拖上下三代人,为施家中和了智力的大功臣,保持理智,撑起一个当家夫人应有的端庄笑容,温声道:“父亲、母亲,这恐怕不妥……”

施家其他人全都看向她,纵是不服,也等着她先说。

这也是施家的好处。

所以即便施家白占着个皇亲国戚的大馅饼,只挂个闲差,没什么出息,累及夫人诰命品级也不高,齐筝却没什么怨言。

毕竟内里过得好不好,只有自个儿知道。

齐筝耐心道:“父亲、母亲,且不说二娘的意愿如何,施、陆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这归宗一事,最好还是两家商议,平和解决,万不能儿戏。”

“谁跟他们平和解决!”施老夫人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就凭他们家当初干的事儿,我带女儿回来,谁也拦不了!”

齐筝无视大姑子的点头赞同,又眼神警告丈夫之后,才道:“母亲,当初那妾室和庶子的事儿闹出来,咱们没能把二娘带回来,又给了决议,现下便不能再拿从前的事儿说了。”

她赶在施老夫人反驳之前,提醒道:“咱们可是太后的娘家,这些年本就没能给太后她老人家什么帮扶,总不能尽惹麻烦。若是闹得太难堪,有损太后颜面,陛下万一对施家不满呢……”

那年事出的时候,施老夫人就听儿媳妇掰扯过这些道理,如今再听,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信了那陆仁的话,要死要活非要留在陆家……”

“我若是知道她会做傻事,当初便将她锁在家里了……”

齐筝却觉得,以二娘那时教陆家拿捏住的性子,锁了也管不了,兴许还要出事的。

“母亲,二娘这次回来,瞧着气色颇好,人也明媚多了,不如咱们从长计议。”

说完,她就派人去请来宋婆子,询问她施晚意的打算。

只要施晚意过得好好的,宋婆子全随着她,便没对施家人说旁的,只道:“二娘子说她想开了,再不会为难自个儿,这半年来都是快活着过得。”

这些施羽能从旁佐证,在一旁点头。

然而施老夫人爱女之心,封锁极强,就信自己脑袋里想得,抽抽噎噎地说:“我的二娘是多单纯的孩子啊,定是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

宋婆子习以为常,很是淡定地转向齐筝,“夫人,二娘子确实想开了,您不必担忧,她如今心里有成算。”

齐筝虽然持怀疑态度,不过出于对宋婆子的尊敬,颔首表示她晓得了。

随后,宋婆子告退,半句没问施晚意怎么样,毫无负担地去找老相识们叙旧。

齐筝吩咐不许派人去陆家搬嫁妆,便放任施老夫人他们不管,打算去处理府务,顺便安排晚膳。

施春浓叫住她,“大嫂。”

熟悉的预感袭向齐筝。

果然,下一刻,施春浓已经开口:“大嫂,我想和离。””

齐筝:“……”

施春浓统共成婚七年,回娘家约莫一千二百多次,这是她第一千二百多次提出想和离。

齐筝直接了当地驳回:“不行。”

施春浓也习以为常,语气跟晨昏定省似的,道:“那我下次再问。”

齐筝:“……”

她收回前言,施家也没那么好,大姑子糟心极了。

另一处,施晚意非自愿独自待在闺房里两刻钟,碟子里的精致的零食便一扫而空,没得吃,待不住,只能起身在屋子里打转消食。

这屋里每一处都有原身的影子,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她”清晨起床,很乖,坐在床上醒一会儿神才会用软糯的声音叫人进来。

“她”喜欢读诗,喜欢才子佳人的话本,每当书卷捧在怀中,眼睫染上夏日金色的光影,是少女对“青鸟为信,只念一人”的向往。

“她”女红极好,坐在绣凳前,满眼柔情,绣了嫁衣……

“咚咚咚……”

施晚意放下绣撑,看向门,扬声道:“是谁?”

“娘子,是老奴。”

施晚意显出笑容,“嬷嬷,您过来是放我出去吗?”

“不是,老奴与人叙完旧,特来向您告辞,先回陆家去为您砌火炕,也办您吩咐的事儿。”

施晚意欢快的脚步倏地钉在地砖上,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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