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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已现,魏元丰立即派人入山探查,几个金吾卫暗地里盯梢,眼瞅着他们拿着一纸地图还迷了路,两日才找到一线天入口。

盯梢的人不敢放松精神,跟在他们身后不禁暗自嘀咕:地图是摆设吗?

而那几个乱党穿过夹壁,一眼望去,光从洞顶倾泻下来,洒在草地上,嫣红花蕾上洒满鎏金碎片一般,两只蝴蝶在金色的光下翩翩飞舞,如梦似幻。

谁能想到,军饷藏在这样一处地方?

目之所及,对面有一个洞中洞,从山洞口望进去,并不幽深,隐约还能看见木箱的一角。

几个乱党对视一眼,毫无防备地径直穿过草地,直奔山洞口。

山洞不深,洞口的光便可照清楚整个山洞,进去后便能看见有一个回弯儿,木箱整整齐齐地摞叠在拐弯后的山洞腹部,满满当当。

地上散落着几个摞不上去的木箱,便是方才他们在外头看见的。

几个乱党一想到里面是军饷,价值数十万两,便心潮澎湃,立即奔向几个散落的箱子。

箱子上布满厚厚的尘土,箱盖打开的一瞬,尘土飞扬,遮挡视线。

几人噗噗吹开扑面而来的灰尘,手也不住地挥打。

待到视线清晰,便见箱子里满盈的贵器摆件,灰白附着也无法遮盖光华。

几个乱党喜上眉梢。

其中一个乱党又攀上摞叠地箱笼,随便打开一个,银铤铺满整个木箱。

他随手拿起一个,翻到底部,拇指一蹭,露出前朝官造银的印记。

没错了!就是军饷。

这一笔钱,对他们的复国大业来说,如同清泉注入干涸的土地,不可或缺。

几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掩不住的喜色。

“回去复命。”

他们只是提前来踩道,确认真假,搬不走。

乱党随手揣起一块儿银铤,迅速离开此地。

金吾卫又悄悄跟着他们出山,出山后那几个乱党便骑马疾驰离去,未免打草惊蛇,不好继续跟着,一个金吾卫便先行回去禀报,其他人继续守着。

几个乱党回到窝点,身上便现出毒发之兆。

魏元丰对他们的安危毫不关心,只觉脓疮极为恶心,隔着帘笼问完话,便对他们弃若敝履,直接让人带下去。

而魏元丰教人反复清洗干净银铤,还用手帕阻隔,才拿起银铤查看。

确实是当年的军饷银。

幕僚道:“殿下,恐怕是不察之下中了陷阱机关的毒,如何取得军饷?”

魏元丰未达目的,不顾下属死活道:“派人去烧掉,没人中毒,再去取军饷。”

这是教人试毒啊……

幕僚一滞,想要劝,可抬头瞧见殿下脸上只有阴狠之色,便知他根本不会收回决定。

“还不快去!”

“是,殿下。”幕僚只得去传令。

先去查探的几个人躺在一处形状凄惨,从痛呼不止到无声无息,窝点内不少人闻之见之,又得这样的新令,忽生唇亡齿寒之感,寒心不已。

可魏元丰的手段狠辣,他们只是小卒,不敢有任何违背。

第二批乱党再次前往山中,一点点烧毁洞穴内所有草木,还未出洞穴,便有人毒发。

面对面看到同伴慢慢变得面目全非,对死亡的恐惧不断滋生,他们还得继续清扫干净洞穴……

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有人受不了,发狂大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冲向夹壁。

而洞穴内的其他人无人去追他,颓败之气蔓延在众人之间。

洞穴外,早已埋伏好的士兵冲上去,一棒子敲在那乱党后颈。

乱党直挺挺地倒地,随后几个捂得严严实实,一片肌肤都不露的士兵迅速抬起那乱党,重新回到草木之中。

老苏大夫早就蹲等地不耐烦,终于见到人,一颗解毒丸塞下去,又和士兵们带着那乱党去水源处,将他扒光一通洗涮,涂上药膏。

洞穴是在两座矮山包之间,一线天的夹壁处陡峭,后方却可以攀到顶端,且上面颇平缓。

姜屿和瀛洲节度使便站在山顶露天洞口旁边,将洞中一切尽收眼底。

两人对乱党的惨状都很冷漠,就是这些人,在大邺建朝的九年不断滋事,为大邺制造麻烦,也致使许多无辜之人丧命。

若非前朝皇室无道,宦官、奸佞弄权,民不聊生,盗贼蜂起,何至于生乱世。

所谓的复国,不过是为了私欲。

他们死有余辜。

又过了许久,洞中十余乱党清理干净灰烬,搔痒越发严重,挠的一道道血印,极可怖。

乱党越发不敢看对方,垂着头惨然出洞,同样被士兵叩下,用解药诱之叛变。

“姜大人,何不直接派兵跟去窝点,拿下乱党?”

“一来此事不易张扬,二来乱党窝点我等并不熟悉,魏元丰狡猾,可能会教他逃走。”

况且……

姜屿面上寒色逼人,“我要魏元丰希望落空,喜极而悲。”

话虽说如此,姜屿并未阻止瀛洲节度使派兵悄悄跟随归顺的乱党前往窝点,潜伏在附近。

夜里,村长带半个村子的男人离村。

夜深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待到他们走远,潜伏的瀛洲军便疾风迅雷一般包围村子。

整个村子的男人皆是乱党,后嫁进来的年轻媳妇们一无所知地生活,只知道男人们常常要外出做活养家糊口。

忽然之间,提刀的人潮水般涌入村子,闯进家中,寻常以为只是普通汉子的村里男人们也霎时变得凶神恶煞,从各个想象不到的地方抽出武器反击。

黑暗之中,喊杀声四起,尖叫声频频。

瀛洲军人多势众,以碾压之势飞快拿下整个村子。

一番搜索之后,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空地上,连先前一波中毒的人也没有例外。

带兵的武将并不认识魏元丰,对照画像和样貌记录询问带路的乱党。

魏元丰并不在村子里。

姜屿对他确实颇为了解,魏元丰对军饷执念已深,必然要亲自入山寻军饷。

他疑心重,即便入山,摸到一线天附近,也先让人进去试过毒,生生又等了一夜,见那人毫无症状,才和其他人进入一线天。

而他始终隐在村长身后,直到进入洞中洞,才走到众人前。

其他人皆为找到军饷而欣喜若狂,魏元丰却是一双阴鸷的眼扫过每一寸洞壁,发现靠近洞口的石壁上有些痕迹,便命人过去查看。

他的下属上前掸掉墙上的灰尘,渐渐露出一片刻字。

原来当年,姜岑本能就此逃走。

可魏元丰生性残暴,姜岑教他吃此大亏,担心若一走了之,魏元丰会为了搜寻他而残杀百姓。

姜岑不忍如此,也不愿苟且性命,便藏好军饷,重出山林。

魏元丰确实在姜岑消失的几日那么做了,看完洞壁留字,嗤笑一声:“妇人之仁。”

他话音刚落,洞内忽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殿下!”

魏元丰步伐平稳,“何事慌张?”

洞内,众人合力抬下了几个木箱,此时他们正对着打开的木箱满脸震惊。

魏元丰见状,生出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过去,第一眼看到箱子里满实的银铤,心中一定,可再定睛一看,察觉到银铤形状不对,也顾不上脏污,伸手便拨开上面的尘土。

那根本不是银铤!

是一整张巨大的银片,还按照银铤大小打了槽。

下属抠着边儿掀开银片,底下赫然是一箱碎石泥土。

魏元丰目眦欲裂,犹不相信,奔向下一个木箱,手快速抹过。

是假的。

再下一个……

仍然是假的。

第四个木箱……

是银铤,且缺了一个。

魏元丰怀着希望,抠出来几个,便看见银铤下熟悉的银片。

军饷呢?

军饷呢!

那薄薄的银片,就像是在挑衅他:气不气?气不气?

魏元丰怒不可遏,大吼:“都给我搬下来!搬!”

大邺朝堂越发稳固,这笔军饷是支撑复国的重要希望。

军饷没有了,对一众乱党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不免丧气。

可魏元丰发火,他们不敢有任何表露,赶紧去搬其他木箱。

然众人刚动起来,洞外忽然下雨一样落下许多冒着浓烟的粗香。

不好!

有埋伏!

魏元丰下意识地捂紧口鼻,他的下属则是将他团团护住。

烟弥漫至整个洞穴,渐渐又飘进洞中洞来,乱党中有人开始头晕,使劲儿甩头保持清醒。

难道今日要丧命于此吗?

魏元丰不甘至极,抽出刀便在手臂上毫不犹豫地一划,伴着疼痛头脑一清,厉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拿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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