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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盂树嗯了声:“果然比易拉罐好使。”

“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会用易拉罐当牙刷杯的。”

自然,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会选择送一份彩虹给她,没有几个人会傻乎乎地拿出所有的积蓄借给她,没有几个人会徒手临时搭一间海底餐厅给她……而集这些于一身的,天底下独康盂树一个人。

一个会开着夜车听整夜的恐怖案件,看恐怖电影却会紧张,说话总是没个正经的,却在关键时刻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康盂树擦完车头,就见黎青梦一直呆站在车门处,水管一直反复冲刷着同一片车窗。

“那里冲得够干净了,该换地方了。”

他出声提醒,黎青梦突然回过神,冷不丁地说:“来不来词语接龙?”

“……什么?”

康盂树傻眼。

“谁接不下去了,剩下的洗车就谁包。”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来就行啊。”

“不行,要公平起见。”

“行行行,接就接。”

“不许故意输。”

康盂树刚打算这么做,就被她发现了,只好投降:“同音词就行吧?”

黎青梦点头,首先起头说:“飞鸟。”

他立刻接上:“鸟叫。”

“鸟叫不算正经词汇!给你次机会换一个。”

“……啧,鸟鸣,这总行了吧?”

“行。”她满意道,“鸣响。”

“响雷。”

“雷雨。”

“雨水。”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话赶话地接上了。

“水平。”

“平庸。”

“庸医。”

“医生。”

“生煎。”

“坚强。”

“强健。”

“健康。”

黎青梦顿了一下,忽然说:“康盂树。”

“嗯?”

他应声。

黎青梦笑道:“我在接康的词呢。”

康盂树不服气:“……这哪算词汇,你刚还严格说我那个鸟叫不算。”

“我知道。”她蓦地轻轻吸了下鼻子,又很固执地从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

“康盂树。”

“……”

她抬眼无比克制地望向他,满腹一箩筐话语的眼神到最后,只是轻飘飘化作这三个字——

康盂树。

他捏紧手上的抹布,在和她对上眼的瞬间,抓着抹布的手指全是爆起的青筋。

“康盂树。”

她又徒劳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

他回应她。

“康盂树。”

“我在。”

“康盂树。”

“我在。”

只要她呼喊他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回应。

……

那一个天气白惨到过曝的下午,一场好好的词语接龙,到最后变成了两只复读机你来我往的对白。他们和藏在树梢里嘶声力竭的知了一起,不知疲倦地循环往复下去,仿佛只想活在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