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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拍到凌晨三点收工,大家都很疲倦,全组人白天都老实了,呆在房间里补眠,毕竟晚上又要出工拍摄。

娄语从房里醒来,打开手机一看,恰好是午饭时间,醒得正是时候。

栗子已经在微信里问她午餐的事情,她刚回完,一则短信跳进来了。

“来葛岛拍戏了?怎么不和爸爸讲一下!”

娄语没什么波澜地回复。

“拍摄很忙。”

她不意外他会发短信过来,就算她不联系,他们看到网上发的路透图也会知道她来葛岛的消息。

好笑的是,前脚她刚打发完,后脚她妈的短信也进来了,责怪她居然来葛岛一声不响不通知她。

不然说这两人能做成夫妻呢,还是有点默契在的。

娄语也草草地回了短信应付她,但这两个人似乎统一了战线,她妈发消息过来要三个人一起吃顿饭,说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我们怪想你的。

娄语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

“我也很想你们,没事先跟你们说也是怕你们失望,拍戏很忙,怕找不出来时间。”

谁能想到,她圈子里沉浮多年练就出的那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也能套用到父母身上。

她以为这句话发出去该消停点了,没想到她妈见招拆招道:“你抽不出来时间也没事,在哪里拍呀?我和你爸过去看你也行。”

这下娄语是真的无语,看来这顿饭是避不过去了。

她妥协道:“那倒不用了,现场人多眼杂,比较麻烦。我看看时间吧,还是私下见一面好了。”

说是这么说,不愿意见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因此她拖了他们一天,到拍摄最后一天,实在拖不了了,她才将他们约出来。不然她怕这两人真就直接摸到片场来。

至于地点,他们各自的家她都不想过去,直接就约在了外头的餐厅,一家面店。

她打电话包了场,到达店里时她爸她妈都已经到了,并排坐到一起,彼此面面相觑也没什么话好讲,见她来,一齐把炮头对准她。

她爸还和和气气地掩饰着说:“这么忙哦,现在才来。”

她妈直接喋喋不休:“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花钱大手大脚,还来外面吃,吃就算了你还包场,这顿饭得多贵啊!”

娄语坐到他们对面,摘下墨镜扔到一边,气定神闲:“因为很想念这家的面。”她看向她妈,“您还记得吗,当年高三您带我来这里吃的。”

她一愣,皱起眉头:“……是吗?”

娄语笑:“是啊,您说要高考了,多吃点。”

事实上她动了一口就没再吃,这家面店在她的记忆里只有苦涩的味道。

“您还说了,我别异想天开地做梦,老老实实去当个老师不好吗?”她慢慢收起笑容,“那现在,我是活在梦中吧。”

她妈的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

她强硬道:“换哪个爸妈都会像我这样的,我可不是害你,是为了你好!有哪几个人真的能做成大明星啊,你老老实实做个老师吃穿不愁。如今也是你运气好。”

娄语点点头:“哈……是啊,运气好。”

她爸出来打圆场道:“行了,那么多年前的事就别提了,你在这里拍戏呆几天啊?拍完再来爸家里坐坐,你阿姨煮面的手艺可比这里好。”

她妈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嘟囔:“能有我好?”

“你那盐放得跟不要钱似的,我要吃你煮的饭到现在,血压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服了你了,你一个饭来张口的还好意思东挑西挑?”

“我饭来张口?你买菜的钱不是我出的?”

“你赚几个钱啊?还没我打一天麻将挣得多,你还有脸讲……”

“到底谁没脸,打麻将打得饭都不做!”

“你不是嫌不好吃吗,那干脆别做了啊!”

娄语本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忍无可忍地伸手叫停。

“我出来和你们吃饭不是为了重温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画面的!”

两人互呛的语气一顿,讪讪地停下。

三碗面正好热气腾腾地上桌,娄语无语地埋头拨了两筷子面就停手了,她妈终于没再像当年那样埋头闷吃,问她道:“怎么吃两口就停了?你不是想这里的面吗?”

娄语敷衍:“晚上上镜不能吃太多。”

“那你天天拍东西都吃这么少啊?怪不得这么瘦!”

她爸也搭腔:“是啊,我们从电视里看你觉得还好,怎么到眼前一看,太瘦了,都皮包骨了。”

“镜头会把人拍胖。”

“那得注意身体。”她妈把碗里的肉夹了一片到她碗里,“来,再吃点。”

她爸也有样学样地拨了肉到她碗中。

娄语无动于衷地看着碗里的肉,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是她嘱咐给栗子到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好借此脱身。

她站起身道:“剧组那边来消息了,我得先走。单我买了,你们要吃要聊要吵都行。”

“娄语——”

她刚转身,她爸从背后叫住她。

“爸现在不在老家住了,搬新家了,地址我发你短信,你拍完了要是有空的话就可以回来看看。你阿姨和你弟弟他都很想见见你本人呢。”

她妈插嘴:“别听你爸的,来我这。”

娄语停下脚步,回过头,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俩:“当年我搬去和阿公阿嬷住的时候,你们能有这十分之一的热情想来看看我,或者让我去你们那儿就好了。”

他们嘴唇微颤,统一地沉默了。

“走了,你们好好保重身体。”

娄语戴上墨镜,背后她爸又小声地说:“对了,提到你阿公阿嬷,我带了个东西给你,差点忘了。”他拎过来一个袋子,“搬家的时候找出来的。”

娄语神色一变,迫不及待地将东西接过来,往袋中看去。

这一眼,她拿着袋子的手都在抖。

她吞咽着情绪,好半天才平复下来,问道:“……不是当年收遗物的时候说没找到吗?”

袋子里,是一双陈旧的手套。

但和记忆里有些差别,起球的地方都被认真地除掉了,看上去像没使用一样。不过虎口处缝了一半的破洞还是昭示了这是个旧物件。

“你阿嬷当年给姊妹了,手套破了个洞,她自己没办法补了,就叫她姊妹帮忙缝缝好。还没缝好她就走了,那手套也就没再缝,就搁在姊妹家。前几年人也去世了,整理的时候才找到,又拿回来给我,我就给忘了,一直放在家里。”

娄语怔怔地看着袋子,没说话。

他们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整张脸被墨镜和口罩遮盖着,表情滴水不漏。

最后,她轻轻地把袋子合拢,双手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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