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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红皱眉思索,“这一切的前提是,促成这一切的人到底是怎么劝说别人,让邪灵现世,是一件值得冒险的事。”

魏副处长作为有异能的人类,觉得自己是有些发言权的,“人类短暂的生命反而激发了进取心,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开始拼命抢夺资源,包括但不限于金钱、权柄、力量……但不管如何,无利不起早才是人性。当然,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

同样是人类的马小红点点头,“所以桑元正的太爷爷可能是出于报复的目的。仙人村世代供奉春神的孩子,是为了避免春神之怒降临,他们想要跟所谓的邪神合作,可能也是为了摆脱世代供奉的命运。”

“这些人的动机和目的都很充足,但问题是,邪神传说,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你真是个蜡烛啊,燃烧自己,照亮别人。”马小红走在桑寻边儿上,忍不住感慨一句,然后好奇追问,“我能采访你一下吗?我刚看你神色有异,是因为想起了些什么吗?”

那只鸟说雕像动了,大概是因为神相感知到另一半的存在短暂地拥有了生命力。

桑寻的灵体沉睡,没有记忆,也是因为神相缺失,刚那神相一直冲撞,试图回归本体,桑寻后退的动作太明显了。

他肯定是想起了点什么。

桑寻又恢复那种冷冷的疏离的表情,好像感情淡薄一样,长了一张薄情的脸,偏偏是个史诗级的恋爱脑。

他没有否认:“想起了一点。”

“那我能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马小红看了他的过去,他并不是只雕刻了神像,他每一步路都走得很小心和谨慎。

仙人村的神像丢失之后,桑洛的供奉逐渐变少,神力是在快速流失的,但他在地下河雕刻神像给桑洛,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人供奉。

他把自己的神相砍去一半的时候,看到雕像的变化,有一个很长的沉默时间,他眼睁睁看着神像变成阴阳体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料到,她身上本来还算正邪平衡的状态,被他强塞过去的神相打破了。

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布置法阵,整个山洞的阵法都是他一个人布置的,一层套一层,复杂,但是精巧。

这让桑洛的神像被禁锢也被保护。

马小红甚至觉得,他连这里会吸引煞气都想到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诡异地预感到,他的转世,桑洛的义女身份,包括春神临世,他应该都计算到了。

那么问题就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桑寻摇了摇头:“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马小红的第三只眼睛突然打开了一瞬,她沉默片刻,突然说了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撒谎。”

赤澜九抬腕看了看表,追上来,皱眉对着景春说了句:“我不管你们要搞什么,我最多只能争取一周的时间,到时候你让你家那倒霉孩子把这神相吸收了,或许你身边这位把神相收回去,不然我就只能上报神界实行强拆了。”

人神两界虽然有条例,交涉起来比较困难,出了事,29处甚至宁愿去幽都请人,都不愿意去神界交涉,但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还是要请那边出面的。

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景春可能会很被动。

她转世是带着记忆和能力的,这不合规。

29处的魏副处长看了景春和桑寻一眼,脸上是

客客气气的笑意,但也隐隐有一点威胁和警告的意味,“毕竟影响民众安全嘛,到时候出了人命,惹上因果,对神君的修为也不好。”

景春心事重重看了桑寻一眼,他的表情看起来毫无破绽,仿佛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对后果一无所知。

但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他太沉默了。

那沉默本来就不寻常。

因为事情没解决,最后赤澜九大手一挥要去跟着景春他们去西山别墅去。

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十几辆黑车在晦暗的天色里,排成长队驶去西山。

桑寻和景春一辆车,但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路途很近,沉默的片刻,车子就到了。

桑家的佣人看到这么多车吓坏了,管家亲自出来迎,惶恐问怎么了。

桑洛从一辆保时捷上下来,她的表情冰冷而阴沉,挥了挥手,似乎是非常疲倦,“不用管,我带几个朋友回来小住。”

没有人敢违逆桑小姐,佣人沉默地退回去。

一群人往桑洛那栋房子去。

就连景春和桑寻也过去了。

富贵儿从车窗飞出来,站在车顶抖了抖颈毛,舒展了一下翅膀,一抬眼就看到对面楼上的窗户边,桑元正正满面愁容地看着这边。

或许他也意识到,什么事正在悄悄酝酿着。

天气真的太差了,阴沉沉的,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富贵儿飞去闻泽雨身边,勾着头怂恿她:“去,小龙,下场暴雨。”

闻泽雨缩了缩脖子,想反驳,但旋即还是闷闷点了点头。

云层里,突然咆哮着发出一声龙吟,旋即暴雨倾盆而落。

压抑得到释放,爆裂的雨声反而让人的神经也得到片刻的舒缓。

景春始终扯着桑寻的手,在这样沉重焦灼的氛围里,两个人手牵手没法松开,竟有一种荒谬的喜感。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偷偷审问一下富贵儿,但根本无法单独行动,可又实在等不及,最后当着桑寻的面把富贵儿拽过来。

“你早就知道他神相是自己弄丢了对不对?”景春冷着脸,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富贵儿也严肃了起来,点头:“不确定,但大概猜到了。”

“他灵体异动你也早就有预测吧?”

从一开始它频频怂恿她去泡他,她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富贵儿苦笑了一下:“景春,有些事问太清楚了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你知道他想干什么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尽力了,他能做的事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我希望不管他想做什么,你都不要责怪他。”

景春掐住富贵儿的脖子,“说清楚。”

富贵儿第一次冷冷看她,“你自己有眼睛,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