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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烟,手指轻轻发抖。

“叔叔,你真的很有钱,也很成功。”余皓望向窗外江边,“可在子女的眼里,钱和爱,两者必须取其一,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幸福的家庭。宁愿没有钱,父母却相亲相爱,没有争吵,没有暴力,没有出轨……”

“这是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的,可如今我们都已经注定失去了,结束了,过去了,它成为了一个不会实现的期待。”

“父母常说,为了小孩,凑合过吧。可我们其实都尊重父母的选择,只希望他们快乐,哪怕离婚了,重新开始生活,也没有怨言,对不?所以,至少未来,周昇希望你和阿姨各自都好好生活,别出什么事,他爱你,这就是他想说的。”

“我希望我的爸爸还活着,我猜,启航他应该也无数次这么想过吧?为人子女,一无所有,连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给的,我们的意见很不重要,可哪怕是这样,我们也希望父母能够认真地听一句啊,不要到失去了以后,才……”

周昇不住发抖,走到外面去,关上了门,周来春没有再说话,走到落地窗前。

余皓推门出去看周昇,周昇疲惫地坐在走廊角落里,余皓在他身边背靠墙壁,坐了下来,侧头靠在他的肩上。

周昇怔怔看余皓。

“你想你妈吗?”周昇突然问。

“她离开我以后只要过得好,就挺好的。”余皓答道,“以后有你了不是么?这就是我们的家庭。”

“咱们回去吧。”余皓被周昇这么抱着,怕被周来春看见,说,“我去朝你爸说声。”

周昇点点头,掏出烟盒,摇了摇,表情有点呆。

余皓推门进去,看见周来春正在落地窗边抽烟。

“我们走了。”余皓说,“叔叔,再见。”

周来春却说:“余皓,你让我想起了我师兄。”

余皓有点不解,看着周来春。

周来春弹了下烟灰,说:“我和师兄都在炊事班里待过,当初说好,退伍了一起创业,后来因为一些事,没合伙成。那天带你们出来吃饭时,我看你俩说话,就想起以前我也有过这么铁的哥们……”

余皓想起那个小炒店里的老板。

“平心而论,”余皓笑道说,“我觉得他做的饭真的比你好吃。”

“单论做饭,我确实不如他。”周来春有点出神,又静了一会儿,末了,他转向余皓。

“谢谢你,余皓。”周来春说,“周昇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运气。”说着有点伤感地扔了烟头,仿佛在那一刻,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余皓心想你要是知道我俩关系,说不定当场就要在这儿摁死我吧……不禁开始怂了起来,刚刚理直气壮的气场全没了。

“周昇呢?”周来春想起儿子了,说,“你给我进来!”

外头没答话,余皓说:“下午还有训练,我们得走了。”

周来春想了想,知道周昇在外听,便朝余皓说:“那孩子哪怕真跳楼死了,也没法把一群人拉下马来。叔叔话糙,你别嫌弃,可这事儿我得解释清楚。”

周来春耐心地朝余皓说:“上头真要拿掉你,你吃饭、喝水、去足浴中心洗个脚,摸下男服务员屁股,都是理由,上头不想动你,有的是办法保你。中国真不是法治社会。”

余皓没有回答,只安静地看着周来春。

“欧伟红的儿子今天要真死成了,大伙儿自然各忙各的,删帖的删帖,通知的通知,走关系的走关系,总能压得下去,多的是人想办法。我不知道你俩怎么就和这小子扯上了关系。欧伟红死了以后,大伙儿都注意着他儿子呢。周昇是我儿子,当官的消息灵通,没一会儿全知道了,不过被你今天这么一说……”

周来春叹了口气。

“回去吧。”周来春想起了什么,问,“最近缺钱不?”

余皓忙道不缺,周来春又说:“钱花完了给叔叔说一声,都别亏待自己。”

“你看,”余皓说,“没有金乌轮,我们也能解开很多东西。”

“那是因为,你就是金乌轮。”周昇撕开泡面,看了余皓一眼。

“他想当市政协委员。”周昇买来两碗泡面,与余皓坐在江边吹风吃泡面,余皓已经饿得不行了,今天周来春居然忘了请吃饭。

“真了不起!”余皓惊讶道。

但认真想想,周来春要是当上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他俩的阻力只会更多吧。余皓心想有个厉害的老爸,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官就像在唱戏。”周昇如实说,“唱哪一出,演哪一幕,手里头都有剧本,摁头按着剧本演就是了。”

“也不一定吧。”余皓说,“像王老师还是很好的,大家都是现实的一部分吧。”

“哪儿又蹦出来个王老师?”周昇不知道王虹雁的事,把泡面桶扔了,带着余皓回校去,时刻注意着手机。下午傅立群又带着两人练球,不停地说:“集中注意力,你俩今天是怎么了?”

“我很正常啊!”余皓道。

“我说周昇!”傅立群拍了几下球,问,“少爷,你没事吧?”

周昇一直在走神,不耐烦地说:“来来放马过来!还怕了你了?”

傅立群:“锦旗什么时候能到?”

周昇道:“这就命令他们加急办理一下。”

“行!”傅立群道,“小周啊,你办事我放心!”

翌日清晨,余皓收到了黄霆的消息,收拾书本从教室后门偷溜出来,周昇正等在门外,出校门打了个车,直奔市局。接待他们的是另一名刑警,根据笔录,重新确定了两人的口供。

肖玉君领完包出来,欧启航的妈妈一脸憔悴,忐忑不安地等在外头,正朝肖玉君道歉时,肖玉君却低声道:“阿姨别难过了,我不生气。”

说着肖玉君轻轻地抱了下她,欧启航母亲又开始抹泪,她是一家国企的中层主管,昨夜开始就等在市局,大致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打了一轮电话,却完全没人出面,甚至找不到正主,全是秘书接听的。

欧启航的舅舅正在赶过来,审讯室通道里,黄霆出来,朝余皓与周昇说:“跟我来。”

黄霆带两人穿过市局的小院子,朝余皓说:“欧启航一直说想见你,他把玉君的电脑密码试出来了。”

周昇说:“你把人折磨一天一夜了?”

黄霆显然也很烦躁,答道:“关我屁事,我也想快点解决,从那天晚上开始,老子就没睡过觉,没想到转了一圈,这事儿最后又回到我手上。”

马上就要到二十四小时了,余皓大致知道欧启航抢劫行为已经成立,因为从宿舍里搜出了肖玉君的包。但他想做什么,多半还没有留下口供。

“外头出现什么传闻了么?”周昇说,“都准备好删帖了吧?”

黄霆说:“他让他的朋友,把他跳楼的一刻拍下来发到微博上,现在既然没死,就不会有什么大面积的负面舆论。”

余皓想到欧启航朝自己说的,他与网友约好,要用自己的死来引发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件。

“所以,他想找我聊聊?”余皓问。

“他的母亲想给他办取保候审。”黄霆说,“但我们必须问出关键性的问题,才能给他办这个手续。”

“别人不招你也没办法不是?”周昇道,“再过几个小时就得放人了。”

“可以拘留。”黄霆说,“抢劫是没跑了。”

周昇无所谓道:“那你拘留啊。又不是拘留我,随意!”

余皓倏然明白,黄霆身上有任务,上头要求他,必须问出欧启航的详细安排与动机。

“他会没事吗?”余皓说,“你让我做这件事,我总得确保他的安全吧。”

“没人想和一个高中生一般见识。”黄霆忍住烦躁,低声说,“只要他把原因、动机、被牵连的人,统统交代清楚,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监视他想必是免不了了。”

周昇道:“那可不一定呢,出尔反尔的人我见多了。”

“搞他有什么好处?”黄霆停下脚步,说,“上头下了死命令,息事宁人最重要。”

余皓突然说:“还挺有用。”

黄霆:“什么?周昇,你笑什么?”

周昇道:“我笑有人在怕,怕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这不挺有趣的么?”

黄霆认真说:“他们怎么想我不管,我想他活着。”

余皓动动周昇,示意他放过黄霆吧,周昇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