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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御医不知道从那儿又掏出来一只山果子,喂在她嘴里。

罗文茵嚼了嚼,酸酸甜甜,却是合胃口。

白御医见她喜欢,又喂了她一只。

罗文茵一吃饱,却是困意袭来,又睡着了。

这次再醒来,是在客栈内,天已黑了,房内掌着灯。

白御医见她醒来,喂她喝了水,吃了东西,扶去茅房,又扶了出来,抱着放到床上。

罗文茵这会没有再睡着,一时清咳了一下,发现自己嗓子虽然还是干干的,但好像能说话了,便怒声开口道:“白御医,你为何要这么做?”

白御医坐到床边,小心翼翼伸手,握了她的手道:“茵儿,你听我说!”

罗文茵想甩开他的手,一时甩不开,只得任他握着,拉着脸道:“你说呀!”

白御医握着罗文茵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切,缓缓开口道:“我只有三年寿命了。”

白家男子到了四十岁左右,多数会得一种病,只要得病,不到半年便会亡故。

因着此事,白家历代钻研医术,想要找到医治这种病的药,直至白御医这一代,他更是专心于医术,无心婚娶。

白御医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下去,“我父亲也是四十岁就得病亡故了,及至几年前,我大哥上了四十,却没有得病,合家便以为,我也应该能幸免。不想上个月,我堂哥满了四十岁,却得病了。我问及他前几年的身体情况,豁然发现,跟我这几年的身体情况一模一样。料着,我上了四十也会得病而亡。”

罗文茵怔怔看着白御医,因为再过三年就要得病而亡,所以绑了她,到时同归于尽吗?

白御医拢了拢罗文茵的手,继续道:“我回顾自己的一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得到你,因此想在有生之年,带你出京,和你游山玩水,过想过的日子。”

罗文茵听到这里,怒火沸腾,“白御医,你想带我出京,问过我同意了吗?你这是强人所难。”

白御医温柔一笑道:“茵儿,我正因知道你不会跟我出京,才会出此下策。只如今你已在我身边,便陪着我过上几年吧!”

罗文茵气道:“你强绑我出京,不怕皇上诛你九族么?”

白御医笑一笑道:“本朝律法,除非谋逆大罪,否则罪不累及家人。皇上要降罪,也只能降罪我一人。”

罗文茵只觉心口发堵,冷声道:“你让我陪你过上几年,那么几年后呢?你亡故了之后,我该如何?”

白御医低声道:“我自然会在病发前,送你回京。你自可以继续当皇后娘娘。”

罗文茵脱口道:“我都跟你出京了,皇上还会让我继续当皇后?”

白御医笑道:“你跟李将军生儿育女,皇上不一样不计较,迎了你当皇后么?皇上只要寻到你,定不会计较你跟我离京几年之事。”

罗文茵:这什么逻辑?

白御医又道:“茵儿,就算不提咱们之事,你就甘心一辈子待在京城内,屈于皇宫中,为皇上生儿育女,操持宫务,了此一生么?你就不想出京看看大好河山,游历人间么?”

“且我虽不如皇上拥有天下,但我对你,一颗真心,可倾尽一切。”

“茵儿,你看在我命不久长,便陪我几年好吗?这几年,我绝不强人所难,只会好好待你。你就答应我好么?”

罗文茵张张嘴,一时把“不好”两个字吞了回去。

要从白御医手中逃脱,还须得令他放松警惕。

白御医见罗文茵没有开口拒绝,脸上现出喜意来,小心翼翼问道:“我让人打水来给你沐浴好么?”

罗文茵点了点头。

宫中,张子畅手捧着罗文茵用炭笔用的简易织机图和镰刀图,眼眶发红,朝御卫吼道:“寻了一晚,竟无所踪么?”

御卫跪了一地,叩头道:“皇上,京城内几乎掘地三尺,皆不见娘娘踪影。出城去查的兄弟们还没回报消息,想来是走远了。”

张子畅暴怒,“白府诸人呢?一一查问了没有?”

御卫禀道:“已全部查问,皆不知白御医所踪,现已押扣白府全部人,等着皇上发落。”

张子畅闭了闭眼睛,睁开道:“把白府诸人放了,令人监视着他们便好。”

就怕白凡听闻白府诸人如何,会对茵儿不利,如今投鼠忌器,还得让白府诸人好好活着。

待御卫应了,张子畅又道:“宣崔元舟进宫!”

很快的,崔元舟便进了宫,他一听罗文茵被白御医掳走了,不由变了颜色,豁然站起来道:“素知这厮觊觎表妹,却不料他胆敢掳人,待我寻到这厮,便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张子畅见着崔元舟的怒容,反倒冷静了下来,吩咐道:“崔将军,你带着人悄悄出京去寻,如今只希望白凡那厮不伤害茵儿。”

崔元舟郑重道:“皇上放心,臣定当全力寻访,一定要找到皇后娘娘!”

待崔元舟下去了,张子畅又去看罗文茵画的图,良久喊人进来道:“宣工部侍郎方若成进宫。”

待方若成进了宫,张子畅亲手把图纸交到他手中道:“这是皇后所绘,你拿回工部,着人赶紧制出来,全国推广。”

方若成一看图纸,惊喜万分道:“皇后娘娘大才啊!”

张子畅挥挥手道:“下去罢!”

待方若成告退,张子畅去明翠殿看龙凤胎,看完出来,心下涌起一股凄凉孤独感。

茵儿,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