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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瞬间,温容提步飞入生死台上,冥惑在她入结界瞬间,手中符纸瞬间如雨而去,随后手上快速结印,诵念咒文。

一瞬之间,符纸化作无数个冥惑,朝着温容急袭而去!

温容神色平淡,手上一翻,一把箜篌凭空出现,她坐在高空,箜篌抬手一拨,琴声舒缓,所有“冥惑”动作瞬间便慢了起来。

“以乐控时。”

花向晚转头看谢长寂,笑道:“你能破?”

“一剑可斩。”

说话间,冥惑似乎已经早有准备,第二道符阵化作一把把飞刀,朝着高处弹着箜篌的温容疾驰而去,这飞刀极快,瞬间破开了温容可以操控着的领域,温容慢慢悠悠,又拨动第二声琴响,在飞刀来到身前瞬间,琴声化作一道无形屏障,所有飞刀仿佛是黏在上方,随后只听第三声琴响!

前奏已毕,飞刀瞬间调转方向,在琴声之中朝着冥惑冲去!

冥惑抬手便是血色符文,在半空形成一个巨大法阵,飞刀撞在法阵之上,随后一阵不急不缓的旋律,周边所有树叶在旋律中聚集而来,冥惑趁机将符文一转,朝着温容袭去!

飘散在空中的树叶似乎是有了灵识,符文即将触碰温容之时,便及时将符文斩断。

温容手下琴声逐渐快起来,秦云衣冷冷看着高台,下方坐着鸣鸾宫三位渡劫修士,他们对面是清乐宫两位渡劫修士,双方目光对峙,似乎同台上人一般正在厮杀。

树叶越来越密,冥惑使出浑身解数,似乎都无法近身。

他面上越发焦急,温容神色却始终从容,只是手上拨弄琴弦动作越来越快,琴音越来越急。

花向晚靠着谢长寂,慢慢悠悠说着:“温宫主这是想用把冥惑千刀万剐了啊。”

音落那一瞬,周边树叶终于尽归于生死台上,箜篌琴音猛地尖锐起来,只见温容往外猛地一拨,树叶如刀,密密麻麻朝着冥惑疾驰而去!

冥惑慌忙打开结界,然而这些树叶瞬间如龙卷风一般卷席在他周边,狠狠冲撞着他的结界。

温容琴音越来越急,树叶冲撞得越来越快,只是片刻,冥惑结界猛地碎开,冥惑手中法阵朝着树叶轰去,但无数片树叶仍旧抓住机会就割向他的血肉。

他像是被蚂蚁吞噬的巨象,疯狂挣扎,却始终不得出路。

对于法修而言,近身为死,冥惑拼命想要重新结起结界,但每次刚刚开启,就被树叶击碎。

树叶一片片割开他的血肉,台上血雾弥漫,秦云衣捏紧拳头,死死盯着高台。

温容居高临下,她明显是在玩弄冥惑,明明可以一招击杀,却一直看着他被树叶千刀万剐。

剧痛传遍冥惑周身,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高处。

秦云衣在。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她面前。

他喘息着,克制着痛楚,聚集所有灵力,再也不管自己,朝着高处温容猛地一道法光轰去!

法光轰去片刻,他整个人也跟着上前,温容冷笑出声,抬手一道音波如刀,朝着他要害直劈而去。

这明显是要了结了他,那些刀刃若是入体,他绝不可能活下来!

众人都安静下来,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两人,就在刀锋即将贯入冥惑体内那一刹,异变突生!

一道巨大的邪气从他身上冲天而起,伴随着渡劫期致命一击,化作一条黑龙,朝着温容猛地袭去!

温容慌忙拨琴,然而已完全来不及,黑龙瞬间震碎她的结界,直直冲入她身体之中,将她猛地轰到在地!

黑气一瞬间弥漫在她全身上下,迅速钻入她周身筋脉,剧痛瞬间传遍周身,温容在地面猛地哀嚎起来。

冥惑重重跌落在地,然而他毫不犹豫,爬起来从脚上拔出一把匕首,朝着温容猛地刺去!

“慢着!”

清乐宫两位渡劫修士惊呼出声,然而已来不及。

带着灵力匕首狠狠灌入温容身体之中,也就是那一刹之间,谢长寂问心剑骤然出剑,朝着冥惑直劈而去!

秦风烈秦云衣毫不犹豫,两人同时出现在冥惑身前,齐齐拔剑,两名渡劫修士奋力一剑,和谢长寂的剑意冲撞在一起,在整个生死台上“轰”的炸开。

这一剑斩得花向晚一愣,她没想到谢长寂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手管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朝着冥惑急喝:“冥惑,你方才放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魊’。”

不需要冥惑回答,谢长寂便先回答了花向晚的问话。

他提着剑起身,往着高台行去。

晨光之下,他一身白衣,周身杀孽之气弥漫,宛如天降审判之人,朝着生死台一步步走去。

秦风烈听到谢长寂的话,便明白他的意图,冷笑出声:“谢长寂,云莱不允许‘魊’出现,西境可是允许的。生死台上便是属于他们二人自己的决斗,你出手,算怎么回事?”

“让开。”

谢长寂仿佛是没听到秦风烈的话,提剑走上台阶。

他目光锁在冥惑身上,冥惑感觉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他满身是血,根本支撑不住,猛地跪到在地。

秦云衣看着谢长寂走来,忍不住捏紧了手中得剑,抬头看向高处,急道:“魔主,西境之事,轮得到一个外人来说话了吗?!”

“素闻天剑宗问心剑一脉与死生之界邪魔势不两立,魊为其最憎恶之物,而这问心剑一脉,千百年来,培养得最成功的人形杀器,便是清衡道君。”

听着秦云衣求助,碧血神君不慌不忙,声音在高处悠悠响起:“毕竟,当年问心剑一脉皆血祭魊灵,算得上血海深仇,清衡道君眼中容不下魊,倒也理解。只是阿晚,”碧血神君在云纱后转头看向一旁静静看着谢长寂的花向晚,声音带笑,“这清衡道君,到底是天剑宗上君,还是你的少君呢?”

听到这话,谢长寂顿住步子,他停在生死台边缘,转过头去,看向高处说话的两人。

碧血神君坐在云纱之后,花向晚站在他身边不远处。

她看着他,目光幽深,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碧血神君敲着扇子,语气带笑:“若是你的少君,那便算我们西境人,当按着西境的规矩来,我们什么时候不允许魊存在于世了?还是说——”碧血神君似是笑起来,“清衡上君,始终是天剑宗的道君,和合欢宫没什么干系?”

“谢长寂,”花向晚听出碧血神君言语中的警告,提醒他,“生死台上,能赢,就是赢。”

谢长寂不说话,花向晚悄无声息捏起拳头。

她知道他是不容‘魊’的存在的,只是直到今日,她才第一次清晰看到,两百年后的谢长寂,对于此物,是多么赶尽杀绝。

谢长寂平静看着她,只道:“这是‘魊’。”

“你也是合欢宫的少君。”

花向晚咬牙,加重了字音:“回来!”

谢长寂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后,他微微垂眸。

众人舒了口气,正当他是打算听话回头时,就看他猛地出剑!

他的剑太快,秦风烈都来不及拦下他的剑,就看他已经出现在冥惑身前!

数十把光剑瞬间扑面而去,冥惑现下本就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躲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冥惑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地面之上。

他周身黑气仿佛是人一般尖叫四窜,却被光剑封死在冥惑体内,冥惑皮肤下有什么东西疯狂流窜,看上去极为可怖。

他惯来忍得了疼痛,平日再疼都一声不吭的人,熬了没多久,竟就在地上如野兽一般哀嚎起来。

谢长寂从容收剑,平稳道:“问心剑有克制魊灵之用,这些剑意会融入他身体之中,半月之后,将他身体中的魊魔销食殆尽,他自会恢复。”

说着,谢长寂终于转身,走回高台。

所有人都看着他,花向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他的剑还提在手中,她莫名身体颤栗,觉得那剑尖似乎随时就会指向她。

她与冥惑,没什么不同。

察觉花向晚的情绪,碧血神君转头看去,语气中带了几分调笑:“哎呀呀,阿晚,你这位少君,真是刚正不阿,恪守原则啊。还好今日,身上带着魊的不是阿晚,不然,就不知道清衡道君,会不会也这么残忍。”

“魔主说笑了。”

花向晚听到魔主的话,恢复了神色,恭敬笑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虽然合欢宫也属于西境,但魔主忘了,”花向晚神色平淡,“这东西,我母亲也很讨厌。”

“是哦,”碧血神君似乎被提醒,他点了点头,只道,“花宫主当年……也像清衡道君一样,不允许这个东西存在呢。”

说话间,清乐宫的人已经冲了上去,去抬温容,鸣鸾宫的人也赶到冥惑身边,开始着手想把冥惑从剑阵中抬下来。

谢长寂平稳走到花向晚身边,花向晚见他回来,朝着碧血神君恭敬行了个礼:“神君,我先去看看温宫主。”

“去吧。”

碧血神君挥了挥手,花向晚立刻转身,碧血神君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叫住她:“阿晚。”

花向晚顿住步子,碧血神君缓声提醒:“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花向晚闻言,有些听不明白对方意思,但想到下方温容,她来不及深想,恭敬道:“谢魔主提醒。”

说完,她便转身走下去。

谢长寂下意识想去拉她,花向晚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般,从他身边急急错开。

谢长寂动作一顿,缓了片刻,他这才跟上去。

碧血神君在云纱后看着这一干人散场,轻轻敲着折扇,呢喃出声:“真热闹。”

花向晚压着情绪,急急跟上温容。

到了清乐宫的院落,花向晚大声道:“温宫主!”

“花少主!”

清乐宫的人拦住花向晚,紧皱眉头:“留步。”

“温姨!”

花向晚忍不住出声,温容听到这声唤,她微微合眼,缓了片刻,她喘息着开口:“让向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