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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羽这个妈妈还是很尊重儿子们的意愿的。

以她的专业眼光来看, 省台的这档全新的少儿节目,前景非常不错。

毕竟全国只有一档《小喇叭》可供小朋友们收听,如果省台能做一档区别于《小喇叭》的栏目, 也能给小听众们提供另一个选择。

她觉得去给电台讲故事是件挺有意义也挺有趣的事,但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是那种比较有主见的小孩。

以防做无用功,在孩子们同意去当小主持人之前, 项小羽并没有去跟省人广确认这件事。

延安听了妈妈的话,一边在客厅里跳房子,一边喘着气问:“讲故事给钱不?”

项小羽哪知道小主持人有没有补贴,不过她就是想给孩子们找个平台锻炼锻炼,即便电台不给,她也可以私下给儿子们发一份工资。

于是,她语气肯定地点头说:“给啊。”

延安还不满足,正想说什么, 可惜他单脚跳进格子里的时候压线了, 被眼尖的吉安发现, 当场判他出局。

幼儿园和大院里的小姑娘都挺爱玩跳房子的,双胞胎也想跟人家一起玩, 但是他俩不好意思往小姑娘堆里凑, 怕被别的男孩子嘲笑, 所以就回家在客厅里画个房子,小哥俩偷偷摸摸自己玩。

外面的小朋友没机会笑话他们, 倒是项小羽这个亲娘, 每次看到胖儿子们挺着小肚子, 单脚在客厅里蹦蹦跳跳, 都要被逗得前仰后合。

延安自动屏蔽了来自妈妈的嘲笑, 跳到沙发上问:“他们能给我多少钱啊?太少了我们就得考虑考虑啦!”

“你想要多少钱啊?”项小羽笑眯眯地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

延安学着亲爹的样子, 露出一副十分骄矜的表情说:“每天少于五毛钱,我可是不干的!我们摆书摊的时候,每天至少能赚五毛钱呢!”

“今时不同往日,你俩的书摊已经被取缔了。”项小羽给他塞了一瓣橘子,轻嘲道,“有得赚就不错了,现在可容不得你挑挑拣拣。”

吉安单脚站在格子里说:“在白天还是晚上讲故事啊?晚上我们还得下棋,写作业,睡觉呢,没时间讲故事!”

“白天讲。”

双胞胎隔空交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点头说:“行,去吧!”

白天去讲故事的话,就不用去幼儿园上学啦!

项小羽见儿子们点了头,第二天就按照穆蓉给她的电话,联系了那档少儿节目的总编辑徐薇。

他们这个节目并没有对外招聘小主持人,都是由业内人士相互介绍的。

所以,收到项小羽的电话以后,听说她以前是海浦那边的播音员,徐薇就以为他们也是被熟人推荐过来的。

当即就让她带着孩子来试试音。

然而,见面以后,还没等双胞胎开口,徐薇就直接摇头了。

“不行不行,你家这两个孩子也太小了!连小学都没上吧?”

项小羽笑了笑,尽量将五岁娃的年纪往大了说,“六岁,快上小学了。”

“那是真的不行。”徐薇再次摇头,“这么小的孩子,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读稿子呢?我们这次要招的小主持人都是三年级以上的,十岁左右的小朋友。”

吉安努力为自己争取工作机会,插言说:“阿姨,我们不用读稿子,都可以背下来!”

延安也赶紧点头附和:“对的对的,我们经常给小朋友讲故事的,从来不看稿子!”

关键是即便看了,他俩也不认识几个字。

延安当场就站在几个阿姨跟前,声情并茂地讲了一段《半夜鸡叫》的故事内容。

他讲故事很有自己的个人特色,每个人物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有所不同,就连大公鸡打鸣的声音,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办公室里几个女同志立马就被这个小胖子俘获了!

见他学大公鸡打鸣的时候,脖子还向上抻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延安对自己讲故事的效果挺满意,得意地瞧了哥哥一眼。

项小羽笑着解释:“这两个孩子从一岁多就会看幼儿图画书了,两岁就开始收听《小喇叭》的节目,会讲的故事特别多。而且他们记东西很快的,听一两遍,基本上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了。对于感兴趣的故事,记得尤其快。”

徐薇闻言生出些兴趣,便想当场考考这两个孩子。

她拿起桌上新收集到的一个小故事,用尽量慢的语速,给小哥俩读了一遍。

双胞胎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徐薇停下来,让他们重复一遍的时候,吉安义不容辞地挑起了重任。

当着众人的面,他又重新讲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小故事。

虽然不是逐字逐句还原原文的,但是大致的意思差不多,能达到七八成的准确率。

徐薇觉得让他再听几遍的话,兴许还真能完全记下来。

只不过,这个孩子讲故事就只是单纯的讲故事,并不会像刚刚的弟弟那样声情并茂,眉飞色舞。

徐薇理所当然地以为,双胞胎就应该是一样的,吉安之所以风格不同,主要是这个故事是他们第一次听,能完整复述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能再强求孩子带感情背诵。

于是,小哥俩就这样各自展示了自己的特长,误打误撞地蒙混了过去。

当项小羽带着儿子们从广电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背包里多了一份后天要试录的故事稿。

这两个小文盲不识字,得多给他们一些准备时间。

延安一蹦一跳地走下台阶,兴冲冲地问:“妈妈,我们讲故事到底能有多少钱呀?够买电视机不?”

项小羽敷衍道:“够了够了,我已经跟爸爸说了,让他出国的时候,帮你们买一台电视机回来。你俩到时候把钱给爸爸就行了。”

双胞胎一阵激动,忙问:“那爸爸啥时候能出国?”

“快了。”

*

被双胞胎惦记的老父亲,此时已经踏出国门,站在了日本的土地上。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支人数多达五十人的船长船员队伍。

其实对于是否要派这么多人去日本培训,公司内部是有分歧的。

两个多月前,他们刚跟日方签了培训合同的时候,就已经送了三十人去日本培训了,加上这次的五十人,全公司八十多人的飞机票钱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然而,与他们每年要还的将近四十万美元的贷款利息相比,这些飞机票钱便只是毛毛雨了。

早一天让渔轮正式出海打渔赚钱,就可以早一天还上贷款。

何况按照合同约定,我方船员去日本培训的费用是与他们的工资相互抵消的,并不需要海浦多花一分钱。

如果条件允许,宋恂还想送更多的船员去日本的渔轮上进行培训呢。

“之前来的那三十人也不知道学习得怎么样了,这次返航可就全靠他们了。”程远站在窗边,向不远处的海面上眺望。

宋恂笑道:“有潘实在带队,肯定没问题。等咱们的三对新渔轮正式从日本离港,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到时候第一批人员的培训时长,前后加起来也有三个月了。再说,返航的时候,日本的技术专家也会随船一起走,也算是给这次航行加了一道保险。”

“咱们两个公司要是能早点合并,我上次就能跟着老潘一起出发了,真是白白耽搁两个多月。”程远遗憾摇头。

与日方正式签订了购买渔轮的协议后,地委终于决定将水产供销公司归入渔业公司。

两家公司变成了一家。

对外挂海浦渔业公司的牌子,但是融合了供销公司的业务以后,彻底将渔业公司整合成了产供销一体的企业。

水产供销公司的书记经理被调任去了别的单位,而程远是供销公司的总工程师,正经的海事学院专科生。

两个公司合并以后,他被地区任命为副经理兼任渔轮总工程师。

他这次与宋恂一起来日本,主要是为了完成两项任务。

一个是将他们订购的最新款尾滑道渔轮带回家,另一个就是去船厂挑选三艘成色比较好的退役旧渔轮,带回去用作运输船。

相较于那些新渔轮,他们此次的工作重心,更多的是放在那三艘退役渔轮上的。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那些旧船?”程远绕过房间里来来往往的年轻小伙子们,回身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抵达日本以后,所有前来培训的船长和船员都被安排到造船厂的廉价招待所里住宿。

日方虽然态度友好,但是并不负责出差人员的食宿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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