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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拆避孕套的盒子。

“节操这种东西,我没有一点。”他撕开了盒子取出一个扔到焦棠身上,半跪在床上,抬手解衬衣扣子,睫毛在他眼下拓出阴翳,“你愿意做什么都行,随你,你要是忍得住,你可以全程不叫。我搞尸体,也能做的下去。”

他扬手把衬衣甩下了床,在焦棠想要逃跑之前,他抬腿一步过来压住了焦棠的腿,他半跪在焦棠的身上,裸着上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解着裤子。

他腰侧沟壑在逆光下拉出又深又暗的阴影,连着一道浅淡的疤痕,一路蜿蜒进了裤子深处。他的头发眉眼身体都是湿的,贴着焦棠,把焦棠也弄湿了,他冷白的手指勾开最后一截拉链,俯身冰冷指尖顶了顶焦棠的脸颊,声音很轻,“小时候我爸一直认为我长大后会变成一个祸害女生的畜生,因为这个,他把才四岁的我送到一个鬼地方折磨了整整三年。我那时候特别恨他,我觉得他对我有偏见。焦棠,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他顿了下,“我真挺畜生的,你十六岁那年,我就想动你了。”

焦棠震惊地看着他。

“很意外?”齐礼掐了掐她的脸,他的手沿着她的下巴缓缓往下滑,把她所有的反应都给记住,焦棠分手的理由是不爱他,纯纯利用他,利用完了她要走了,所谓的爱情不过是齐礼的幻想。齐礼以前信,现在不信,“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一次是你十六岁那年,非要追着我去学什么音乐。我不想毁了你的人生,我推开了你,是你锲而不舍贴上来。第二次,你说要分手去追求什么你想要的人生,我又放了你一次。”

焦棠的心和身体一起颤抖战栗,她看着面前的人,难以置信。

“知道我写《我会死在明天》那晚上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死,我不想活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很没意思。”齐礼亲吻着焦棠的唇,手指探进她的衣服里,一寸寸深入,“那天,你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还有今天,明天之前都是希望。焦棠,是你招惹我的,今天也是你放我进来的。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你觉得,我还会再给你机会吗?”

“焦棠,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哭的大声一点,或者叫的大声一点。”

所有人都问齐礼为什么会爱上焦棠,爱的死心塌地,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了?

这得从齐礼的少年时期开始说。

齐礼在还没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就被他爸划进了祸害妖孽的分类。

据说是他爸某天下班回来,看到一群小女生在他家打成了一团,齐礼穿着漂亮的白衬衣坐在高处挑着眼尾一副选妃的浪荡模样说:“谁打赢了,明天我就跟谁玩。”

齐桁顿时觉得齐礼要走上犯罪的道路,齐家世代军人,家风严谨,怎么就生出了个纨绔浪荡子呢?

对于这些事,齐礼没记忆,他只知道一群女生天天围着他很烦。

那年齐礼刚四岁,四岁的孩子,他还没有性别意识就被齐桁判定为小流氓。他被送到了一所以严格训练体能闻名的学校,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最黑暗的三年。

齐桁说男孩就应该多吃苦,树不修不成材,宠儿就是败儿。他们贯彻的很彻底,齐礼的整个童年没有得到过一丝的关爱,他变得暴戾尖锐。

他没有爱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爱他,他也不爱任何人。

后来为了上学,齐桁到底还是妥协把他接了回来。可对他也没有一点好脸,每次打他都往死里打。

齐礼越加冷漠,对谁说话都狠。青春期诡异的审美,他越是冷漠,越是无情,越被那群小女生追捧。

他们认为他很酷。

初二那年,有个女生因为齐礼的拒绝自杀了。

这件事闹的很大,齐礼什么都没做,却被钉到了十字架上,判了死刑,他被社会性死亡。

那次,齐桁打断了一根皮带。

齐桁提起来就是他害死了一个女孩,他是个祸害。

焦棠找上齐礼的那段时间,正是他青春期最焦灼的时候。叛逆,疯狂,命悬一线。与整个世界对抗,他没有明天,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活了多久被打压了多久,他从来没有做成过什么事。乐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渴望着乐队能带他走出那片泥潭。

乐队要散了,他十七岁,重回泥潭。

微博上那些污蔑,他连澄清的力气都没有,父母的责骂,无数私信谩骂。

那种绝望拖着他,他即将坠入黑暗。

焦棠走到他面前,说,“我相信你啊。”

少年赤诚,她是最纯净的透明色。

所有人都说焦棠不够好看,配不上他。齐礼却觉得焦棠好看死了,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齐桁再次找上门,焦棠报了警。

这世界上还有人治得了齐桁。

他真正对焦棠动心思,是比赛前一晚,齐桁再次来砸了他的工作室。砸的很彻底,能砸的全部砸了。

齐桁不让他去演出,嫌他丢人,丢齐将军的人。

可笑至极,他的面子永远那么重要,比齐礼的命都重要。

那晚上,无家可归的三个人挤在席宇大伯家闲置的厢房里。房子闷热,焦棠睡在里面的小床上,席宇拉了一个布帘子挡在中间。

席宇和齐礼睡在最外面的床上。

闷热的夜晚没有空调,隔音不好的房间能听到外面蛐蛐没完没了的聒噪。睡在中间的席宇呼噜声震天响,所有的一切吊着齐礼那根摇摇欲坠的神经。

他在凌晨时分,起身离开了那间沉闷压抑的屋子。一个人返回了工作室,凌晨连颗星星都没有,世界一片漆黑。

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小小的焦棠跟在他身后。

那条路很长,两行高大的白杨树站在道路两旁,天地漆黑一片,他们一前一后地走。

他们那么走了三年。

齐礼以为那条路,他能走一辈子。